上方,丰记茶馆的东家丰年定睛一看,瞬间大怒:“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寒翠面无血色地站在陈言身后,紧咬着唇,没吭声。
陈言淡淡地道:“我最讨厌仰着头与人说话,你看你是自己滚下来,还是我让人上去揪你下来。”
丰年将目光移回他身上,冷笑道:“不巧老子最喜欢居高临下!贱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个姘头,便以为可在我这张牙舞爪?来人,给我……”
话刚说到这里,他旁边一个瘦弱之人突然惊呼道:“老大,这人好像是……是那个新任的京兆尹!”
丰年刚刚才抬起的手,准备挥将下去,让楼内所有人都动手。
但一听这话,他扬在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不只是他,连他身后的人也大多一下懵住了,脸上那故意摆出来的凶恶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露出惊愕。
“咦?好像真的是!”
“没错!我见过他!”
“对对对,就是他!那回在通元寺,我远远瞅过他一眼!”
……
众人议论声中,丰年震惊地转头看向旁边提醒的那人:“你没搞错?”
那人低声道:“绝计无错!他虽换了便衫,没穿官服,但模样我记得。那个动手的,是他的护卫,整日形影不离跟着他,身手着实了得。”
丰年难以置信地转回头,仔细打量了陈言几眼,扬起的手慢慢放了下来。
陈言准备了满肚子的计划,想要给对方来个速战速决,却不想对方听到他名字,居然停了下来,一时也有些愕然。
“本官名声有这么大么?”他转头问张大彪。
“这,卑职整日跟在大人身边,也不知道啊。”张大彪挠头道。
就在这时,丰年深吸一口气。
刹那间,方才的一脸凶恶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以一脸惶恐,噌噌噌几大步从楼上下来,矫健地跑到几个此前围攻张大彪的手下跟前,啪啪啪抬手就是几记耳光,搧得那几人嘴角见血,痛叫不已。
然后他才转回身,跑到陈言跟前,猛地拜倒在地上,高呼道:“小人丰年,不知是大人大驾,有失远迎,请大人恕罪!”
一时满楼寂然。
寒翠震惊之极,万万想不到陈言在此地竟有如此威望!
她此前来这时,对方态度恶劣至极,没想到陈言一来,对方比孙子还孙子。
忽然间,心中有些后悔。
原来对方如此怕官,说不定她当初报上凤翎卫的身份,对方就会把债务给免了,又或者换种好些的还债之法。
她虽震惊,陈言比她还要震惊,瞠然看着跪地不起的丰年。
来前他听寒翠讲了对方来历,此人虽然开着茶楼,但暗地里是个地痞头子,干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买卖不知道,但欺男霸女横行一方的勾当没少干,可说是个街头小霸王。
民惧管,虽是理所当然,那是对普通百姓而言。
像这种人,不说胆大包天,至少也绝不会胆小如鼠,怎么一听说他是京兆尹,吓成这德性?
丰年见他没有说话,还以为他生气,连忙转头喝道:“还不都给大人跪下请罪!”
周围无论动过手还是没动过手的,如梦方醒,纷纷跪倒在地:“小人有眼无珠,求大人恕罪!”
事实上是张大彪先动的手,但这会儿他们哪敢去较这个真?
陈言终于回过神来,神情古怪地道:“丰年,听闻你也是个横行惯了的,怎么如此胆小?”
丰年陪着笑脸道:“大人,您莫要听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都是些无良之人诽谤小人的。小人乃是真正良善之人,平时哪天不行善都觉得不舒服的那种,怎么可能横行霸道?”
陈言指着寒翠:“你是说,她是无良之人?”
丰年愣了一下,慌忙道:“凤翎卫大人自然不在此列。”
寒翠一震道:“你知道我是凤翎卫?!”
丰年看了她一眼,露出古怪神情,道:“这难道不是很正常?令弟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拿大人吓唬我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寒翠失声道:“你知道我是凤翎卫竟然还敢那般对我?!”
尤其是居然还让她陪睡来延迟还债的时间,对方简直无法无天!
丰年撇撇嘴,道:“就算是凤翎卫,也得欠债还钱。闹到皇上面前,我也是占理。”
寒翠震惊到了极点,指着陈言道:“可你为何对他这般恐惧?”
本来她还以为对方是怕官,可似乎有些不对劲。都是官,只不过她官品低一些,对方面对陈言为何跟个鹌鹑似的?
丰年脸色微变,道:“陈大人自然不同,小人对他敬仰已久,跟你们这些御字头的内卫岂能一样?”
寒翠和陈言对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的惊奇。她本以为陈言是不是事先派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