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信心十足,皆因他手上有可靠的线报,可证明陈言那青山县绝对有问题。
但当他最信赖的心腹从青山县回来后,却带回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青山县,与他手上的线报截然不同!
他不知道那心腹是被陈言的人暗中引到了假县城处,但却知道事情不妙。
他可以上殿后仍然拒不认错,甚至编造谎言,说心腹带回的证据证明青山县确实是个繁荣之地。
但若陈言不肯服输,请他人再去确认,那到时候他只会输得更彻底!
因此左思右想下,决定来一招兵行险招。
事实上直到这刻,他仍不相信陈言无辜。
但赌约期限迫在眉睫,须得先将此事应付过去。
唐韵一向心软,他只要来场苦肉戏,她必然于心不忍,出口调解,那陈言也拿他没辙。
左右众臣闻得此言,顿时个个面如死灰,一颗心沉到了底。
竟真是如此!
唐韵明白过来,知道是陈言的假县城生了效,动容道:“王叔原来竟是如此坦荡之人,输了便是输了,确实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你这一身是……”
襄王正色道:“臣一生光明正大,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既然输了赌约,便自该请罪!皇上,请您责罚!”
旁边陈言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这家伙果然奸诈!
竟然耍了这么一出负荆请罪!
原本依照赌约,他陈言没问题,自然襄王就该担下擅调大军袭击青山县的罪责,哪怕他是个王爷,起码也该是夺权贬职,将兵权从他手上拿走。
但这么一来,意思是请唐韵用这荆条抽他几下,意思意思就算了。这种不痛不痒的责罚,对襄王来说顶多就是面子上有些损耗,实际上根本没多少影响!
更要命的是,照他对唐韵的了解,后者十分吃这套!
若他陈言出口戳破襄王的谋算,强提赌约之事,反而容易惹来唐韵的不悦。
不得不说,襄王还是有一手。
果然,上面唐韵感动地道:“王叔能有此心,朕心甚慰!原本便只是一场误会,你二人皆朕股肱之臣,何必闹那么大?众卿看呢?”
说着扫了众臣一眼。
于都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失望,连忙上前道:“皇上所言甚是!依臣看,不如请陈大人与王爷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同为大周与皇上尽心尽力,方是上上之策。”
他一开了口,其余众臣见唐韵意有放过襄王之势,自然也纷纷附和起来。
“不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何必闹得太僵?”
“王爷初衷也是为了大周和皇上好,再追究就没意思了。”
“想来陈大人也是心胸宽广之人,为了皇上和大周,自然不会深究。”
……
唐韵目光挪往陈言处,道:“陈卿,你意下如何?”
陈言深吸一口气,说道:“臣无异议。王爷此番虽然险些让臣蒙冤而亡,更差点把我青山县百姓栖身之所毁去,甚至可能害死数千条人命,但这终究只是场误会,臣也不愿同僚失和,让皇上为难。”
唐韵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她之所以没先问他,就是以她对陈言的了解,后者很可能不会答应就这么算了。
没想到他竟如此识趣,虽然这番话听着有些刺耳,但看来自己对他还是了解不太够。
“如此甚好,那就这么定了。”她开口道。
“臣谢主隆恩!”襄王暗喜,连忙谢恩。
“不必谢朕,你谢陈卿罢!”唐韵朝他使个眼色,意思你该给陈言表表态度。
“是,多谢陈大人大人大量。”襄王有些不情愿,但此刻也只好勉为其难,朝陈言说了一句。
“王爷为了镇守大周边境,没功劳也有苦劳,下官怎也不可能真的追究此事。”陈言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挽袖子,“您稍稍忍耐,下官只抽几下,意思意思便成。”
“什么?”襄王一愣。
“王爷负荆请罪,下官不能拂了王爷的意。”陈言挽好袖子,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这荆条来也来了,总得用一用,方能让天下人知道王爷的真诚。”
殿内又是一静。
众臣瞠然看着陈言,人人都知道,那荆条只是摆个姿态而已,他怎么居然还真想打襄王?!
襄王更是脸色大变,负荆请罪这一招,是他从手下幕客那里听来的,那幕客说是以前有过类似的故事,只要负荆而来,表现诚意,自然对方便会原谅他。
当初那忍耐故事里,荆条全程摆设,根本没用过,怎么到他这儿,画风就变了?!
而且,他负荆请罪也不是跟陈言请的,是向皇上请的啊!姓陈的哪来这么厚脸皮,居然真想拿荆条抽他!
“陈卿,你,你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