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说来又有何用!”任邦忍不住高叫道,“姓陈的!你今天就算说出个花儿来,也休想改变得了自己的命运!”
宣正思虑比他周详,脸色微变。
难道……
上面陈言悠然道:“今日,诸位有幸得睹河道再通的盛景,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宣正终于明白过来,骇然叫道:“你叫人把河道堵塞之处打通了?!”
陈言哈哈一笑:“恭喜宣将军,你猜中了!”
宣正脸色大变,转头正要叫手下众人立刻往高处移动,突然心中一动,神情反而迅速冷静下来。
“呵呵,陈言啊陈言,本将军险些中你之计。”他冷笑道,“既然费时十年方才堵住河流,那堵塞之处绝不可能在片刻间被你打破!真以为,这种惑敌之计能骗得过我?”
姚铎等人入青山县也不过几天的事,就算刚去就被发现,陈言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找人手凿通堵塞之处。
毕竟那地方很可能有数丈甚至十数丈的厚度,就算有成千上万的劳工,也至少要挖上个把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至于那声响,想必是对方预先安排了人手,不知道用了什么巨锣巨鼓之类,搞出这般吓唬人的动静。
“换了是将军你,当然不可能办到。”陈言轻松地道,“但本官的能为,岂是你能测度!”
任对方再怎样厉害,也料不到他手上有火药这种远远领先于时代副本的大杀器。
他倒不是因为知道有敌来袭,才在河道口那里安排了火药,而是平素就有准备,现在只是发了信号,让留守在那里的军士引爆火药,炸毁堵塞之处,让河水重新灌回这条河道。
方才故意和对方东扯西扯,就是在为那边的军士争取时间,如今大功告成,对方却仍以为他只是虚言恐吓,未免有些让人好笑。
“少在那装神弄……”
宣正正骂到这里,蓦地一声号角从西侧传来!
呜!
但号声只响了一半,便告中断。
宣正大吃一惊,这是他的哨骑示警之声,只是不知道为何只吹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什么声音!”大军外围处,忽然传来惊呼声。
“我的天!什么东西冲过来了!”
“戒备!快快戒备!”
……
宣正、任邦等人惊疑不定地望过去,只见西侧的人马骚动起来。
随即,一个充满恐惧的声音传来:“快跑!”
如同潮水一般,西侧的人马调转马头,朝着他们这边奔了回来!
一边奔一边还不断狂叫:“快逃!快逃!”
宣正无暇理会他们,皆因目光已经被更远处的一片小树林吸引。
原本郁郁葱葱的林子,突然之间一棵棵的绿树不断折倒,像是在西边有一头凶猛的巨兽,正从那里冲过来,将那些树木一一撞倒一般!
宣正脸色剧变,转头狂吼道:“立刻往两翼高处移动!立刻!立刻!”
三千大军,此刻全部分布在这原本是河道的地方之内,听到他军令时,所有人都没犹豫,调头就跑!
然而,为时已晚。
这三千大军大多数都是骑兵,行军速度极快,但再快的速度,也快不过奔涌的河水!
小丘丘顶上,陈言居高临下,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
轰隆声中,河水从远处奔流而至,沿途的花草树木无一幸免,尽数被河流冲毁。
而试图逃往高处的襄王军主力,一来慌乱中根本辨不清方向,二来原本陈言就是故意引他们到这处,左右数十丈之内唯一可避过河水奔袭的就是他此刻所站的地方。
因此当河水出现在陈言视野中的那一刻,便已注定襄王军的惨烈下场。
眼看着下方人马被奔涌的洪水吞没,陈言神情冷肃下来。
不出意外,这三千人能活下来的必是少数。
但战场之上,没有同情心的容身之地!
不是对方死,就是他亡!
“这水好厉害!”
张大彪站在崖边,咋舌道。别说对方,换了是他们这些纳抚营的特种军士,也休想在这种惊人的水势下活下来。
襄王军人马的哀嚎嘶鸣中,大多数人直接被河水瞬间淹没和带走,少数人堪堪爬上了近处的大树,但也只是多活得片刻,河水冲得不多时,连树也一并淹没了。
就连陈言等人所立之处,高达十余丈,丘顶都被河水撞上小丘时溅起的水花溅湿了不少地方,可见水势之雄。
天明后,几名军士坐着船从上游下来,将陈言等人接上了岸。
陈言没在那多停留,直接回了青山县城,派人招了千来人,令张大彪负责指挥,往那河道搜找残余之人。
虽然没能探出襄王派人来袭的原因,但能解决了这危机便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