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噜声依旧,陈言没任何反应。
“陈大人醒醒!皇上叫您呢!”那凤翎卫轻声唤道,加大了点拍他的力道。
“唔……别闹……”陈言赶蚊虫般拂开她的手,扭过头,睡得更熟了。
那凤翎卫为难地转头看向唐韵。
唐韵心中冷笑,道:“去取一盆冷水来。”
凤翎卫还没说话,陈言猛地弹起身,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谁在叫我?”
事实上他一直只是小寐,虽然闭着眼,但仍听着外面的动静。
开始还好,一直听到唐韵最后这些话时,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何她非要揪着自己过来议事不可。
这妞是打定主意想要在他放假之前把吏职整顿之事搞定,但又不想她自己跟群臣闹僵,所以拿他来当出头鸟!
现在看来,装睡是避不过了,只好硬扛了这一波。
唐韵板着脸道:“不睡了?”
陈言讪讪地走近:“臣睡得差不多了。皇上不知有何吩咐?”
唐韵若无其事地道:“诸公均认为你那份调查资料有误,你作何解释?”
陈言迟疑道:“这个,有解释的必要嘛?”
唐韵瞪他一眼:“此事不能弄妥,你便不必回青山县了。”
陈言幽怨地看着她,满心无奈。
长得这么国色天香,怎么干起事来这么没人性?居然拿这事来要挟他!
于都喝道:“陈言,你编造此事,到底居心何在!”
韩兆坤也寒着脸道:“莫非是记恨于我等,所以想要陷害我们?若不是陛下圣明,将这些给我等观阅,岂不是要被你蒙蔽!”
方应台更是大声道:“不错!构陷朝臣,蒙蔽圣听,你罪该万死!”
除了少数几人,群臣也无不纷纷附和,指责声铺天盖地而来。
唐韵微微蹙眉,轻喝一声:“让陈言说!”
群臣这才压下声音,恨恨地瞪着陈言。
陈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面对众人,先看向何进尧,道:“何大人,我请问一句,这上面的记录,和户部人员自皇上登基之初到如今的实际变化,有何差异之处?”
其它诸部他仍未查完,但他自入了户部后,借用职务之便,将户部上上下下查了个遍,还核对过这调查资料上的记录,基本已经弄清楚情况。
既然被唐韵拖下水,那就索性将这事办好,就先从户部开刀!
何进尧并不知道陈言调查各部之事,但他可说是群臣之中业务最专精的一个,对自己的户部知之甚详,此时老老实实地想了想,答道:“具体人数需一一核验方知,不过大致无误。”
陈言追问道:“也就是说,这五年间户部增招人员千余人,每人均俸多少?”
何进尧苦思半晌,道:“不核验难有准数,估摸着,该有十两之数吧?但应超不过十五两,户部扩增的人员,以流吏和下品官员为主,俸银少者不过五六两银子,多者也超不过二十两。”
陈言冷然道:“若依此数计算,则年耗一万至一万五千两银子。下官请教大人,这其中是否每一人每一职,均是实职公务?”
何进尧连想都不用想,干脆地道:“户部绝无虚职领俸之事,老夫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陈言点头道:“您的为人,下官是信得过的。不过您终究只是一个人,难以兼顾全面。户部在京的人员或许没有虚职,可在外地行事的人员,有没有虚职之事,只怕何大人也很难肯定吧?”
何进尧是个老实人,愣了一下,挠头道:“这倒是。”
各部除了在京的人员外,还有数量不菲、长期驻在各地的人员,以及数量更大、四处移动行走办差的人员,这些人他当然没法一个人全部兼顾,只能让手下之人层层分职,使用层阶式管理,他确实没法肯定所有扩招之职都没有问题。
众人无不皱眉,不明白陈言在干什么。
户部算是陈言自家人,这厮拿自家人开刀,是不是有病?
陈言不再看他,转头看向鸾台尚书程新元:“程大人,下官请教一句,鸾台这数年间,扩了几人?”
程新元见唐韵也看向自己,不敢不答,道:“约二百人,但其中绝无虚职领俸的情况,每一个新荐之人均各司其职。”
鸾台的人数增招较少,倒不是他不想多扩,而是鸾台的事务唐韵接触得极多,要是贸然扩增人员,极易被她察觉有问题。
陈言从容说道:“虚职的情况鸾台确实不多,但鸾台人员中,多有多人同职的情况,此事是否属实?”
程新元不悦道:“陈大人到底什么意思!多人同职乃是常见之事,因为有些事务须得多人协作方可完成,又或事务繁多,人员过少难以周转。你户部不也一样?譬如主事,便有十余人,难不成也有问题?”
陈言摇摇头:“多人同职不是问题,但人浮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