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跪在一旁、噤若寒蝉的儿子,他脸上血色尽失。
能让儿子变这么乖,那陈言便有能让那些手下乖乖听话的能耐!
“你……你是朝廷官员,怎能让人诬……诬告我一个青头百姓!”
这辈子第一次,娄明昌觉得自己委屈到了极点,悲愤地颤声说道。
无耻,卑鄙!
从来只有他冤枉诬陷别人,现在居然别人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陈言笑眯眯地道:“什么诬告,本官什么也没做,一切全是你那些手下认的。咱们算算你京江会犯了多少事,滋事,袭击朝廷命官,拒捕,若是继续查下去,你猜会不会有更多的罪行被发现?届时灭了京江会,将官方船运的生意换别家船帮,也不过就是本官几句话的事。”
娄明昌身体颤抖起来。
京江会跟干净二字从来不沾边,即使陈言不再编造构陷,也必然会查出不少恶事。
京江会就是他的基本盘,若因为这点事就被牵连毁掉,那真是冤到姥姥家去了!
“千万别觉得委屈,本官只是将你们常做之事,还在你们身上而已。”陈言轻松地道,“所以认罪和认罚,你赶紧选一个。”
娄明昌不愧是一会之主,见惯世面,很快压下了心中的震荡。
“认罚,不知是什么样的罚?”他忍气吞声地道。
陈言心中一亮。
成了!
“简单,第一,将你京江会在京城的所有产业全部交出来。”
“第二,即刻给本官整治你京江会的风气,禁绝任何恃势行凶之事。”
“第三,招出指使你对付刘氏医馆之人。”
“本官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只要办到这三点,我不但饶了你,让你京江会的堂口恢复,连你儿子也一并饶了,够大方了吧?”
听完这几句,连一直跟个鹌鹑似地一直低着头的娄连,都忍不住震惊地抬起头看了陈言一眼.
见过贪的,没见过这么贪的!
京江会的大本营就在京城,七成以上的产业都在这里!
将这里的产业全部交出,京江会必会元气大伤!
相比之下,其余两条反而显得无足轻重。
“这,这……”娄明昌哆嗦着,没能说出一句整话。
“本官也不逼你,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想吧,就在这想,本官陪着你!”陈言将两条腿搭到了案桌上,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手势,旁边的人立刻将早就写好的认罪书放到了娄明昌面前。
娄明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拼命调整呼吸,来压制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些身外之物失去了,只要京江会不失,回头你还能赚回来,可万一做出冲动之事,那不仅你要完,回头京江会也得完!”陈言“好心”地劝道。
好一会儿,娄明昌终于颓然道:“草民,认罚……”
罪,绝对不能认。
罚,先认着,宣国公北定民变不日将回,待他回来,再和这姓陈的算账不迟!
勉强算个好消息的是,那就是至少儿子是救出来了。
他对这儿子宝贝之极,原本帮文胜仙就是为了设法救娄连,只是想不到如今连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哪还救得了儿子?
现在陈言肯放过他,也算是解决了他一桩心事。
但这个仇,他是记下了。
陈言伸了个懒腰。
搞定!
晌午时分,胜仙医馆。
“尚书大人无需担心,让老朽开几副汤药,服用之后,必能让大人积滞的心情舒畅开来。”文胜仙含笑说道。
“有劳文神医了。”对面的于都叹了口气。
这段日子太憋屈了,被陈言屡屡气到几乎吐血,害得他近来老是心里郁结,这才来找文胜仙开药调理。
文胜仙正要说话,蓬地一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一名医馆弟子惊慌地道:“师父!有人闯进来了!”
文胜仙错愕道:“什么人?”
那弟子正要说话,外面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带头之人赫然正是赖进忠!
“京兆卫?!这,这是为何!”文胜仙大惊起身。
“为何?你自己心里清楚!”赖进忠凶神恶煞地道,“来人,将这老匹夫绑起来,押回去!”
文胜仙脸都绿了,见两名京兆卫凶神恶煞地逼近,骇然后退。
啪!
“放肆!”
一声拍桌跟着一声喝骂,于都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
赖进忠这才发觉他的存在,连忙道:“下官见过尚书大人!”
于都冷冷道:“京兆府在陈言治理下,这是越来越不讲理了,没有任何理由,便想抓人,你们是强盗还是官府!”
换了平时,赖进忠早被吓得屁滚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