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是运气好,京兆府认定娄连身亡,直接将他尸身给送返回家,那是最好不过。
当初娄连被关进去后,娄明昌便用尽办法,却一直没法将儿子救出来。
前两天,他突然听得消息,说益王下去后,如今竟是陈言接任京兆尹的位子!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原本若是益王在那,他大可让儿子在里面先忍忍,等宣国公回来后,便请后者帮忙救人。
可陈言那家伙绝非心胸宽广之人,他做了京兆尹还不把娄连往死里整?
娄明昌再等不下去,决心立刻不择手段将儿子救出来。
可京兆府衙门守卫森严,硬抢是行不通的,只能用点其它手段。
他打听到文胜仙有一种假死药,能让服者假死,便求这位老神医帮忙。后者正好也有事想找人办,一拍即合,以迫刘氏医馆关张为条件,答应送娄明昌丸药。
当下各自心情大悦,娄明昌和文胜仙杯来盏往,正边吃喝边说笑,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大当家,出事了!”
“何事惊慌?进来说话!”娄明昌喝道。
一个手下推门而入,惶恐地走近。
“咱们的堂口,被……被人端了!”
娄明昌一愣,旋即两道剑眉扬起。
船运这生意可以说是野蛮生长型,当初京江会初创之时,便去踹过别人的堂口,也被人踹过,但自从得到朝廷官方的合作后,便再没对手敢这么干。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居然又有人敢摸老虎屁股了!
“呵,正好有段日子没让兄弟们活动筋骨了,立刻叫齐兄弟,好好让对方吃点苦头!”他沉喝道。
“这……”那手下脸色发青,却没有动作。
“还愣着干什么!”娄明昌不悦道。
“大当家,咱们只怕斗不过对方。”那手下吞吞吐吐地道。
“笑话!天底下还有我京江会斗不过的船帮?”娄明昂然道。
且不说京江会自己人手充足,只要将这事报官,凭他们与朝廷合作的身份,官府也必定会全力帮忙。
“对方不是船帮。”那手下苦着脸道。
“不是?那是谁?”娄明昌诧异道。
“是……”那手下惶然道,“京兆卫!”
舱内安静下来。
连文胜仙都惊诧起来,疑惑地看着娄明昌。
良久,娄明昌才惊疑不定地道:“京兆卫为何找咱们的麻烦?”
那手下摇头道:“传消息回来的兄弟说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便动了手,跟个土匪似的。”
娄明昌怒道:“岂有此理!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手下低下头,没敢吱声。
京江会就经常不干好事,还好意思这么说?
娄明昌转头对文胜仙道:“文神医,真不好意思,我须去处理此事。”
文胜仙连忙起身道:“大当家有急事,尽管去处理便成。”
娄明昌点点头,转身吩咐道:“走!上岸!”
天黑后,陈言睡了一整天,正精神十足地干饭,吟霜前来禀报。
娄明昌带着一伙京江会的手下,杀气腾腾地来了。
“天大的事,也等本官用完膳再说,让他在外面等着!”陈言神色自若地道。
“可他们来了好多人,会不会等不及了动手?”吟霜担忧地道。
“呵,娄明昌若是脑子这么糊,岂能做得了京江会的老大?放心吧,他们就是做个样子而已。”陈言满不在乎地道。
吟霜只好出去,将陈言的吩咐说了一遍。
府外,带头的娄明昌气得几乎吐血,对方分明是故意刁难!
“大当家,咱们杀进去!”身旁的人怒道。
“不,咱们就在这等!”娄明昌勉强压下怒火,“让兄弟都给我跪下去,就在这大门外!”
众人无不愕然。
跪?
娄明昌冷笑道:“然后给我叫冤!使劲叫,叫到福宁街全都听得到,看他能拖到什么时候!”
到现在他仍不知道陈言为何动手,至少明面上京江会没有什么过错,对方总不可能是光明正大地徇私,陈言好歹是个朝廷命官,这么大的动作必须有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跟朝廷交待不过去。
所以稳妥起见,还是得先忍,用点手段,迫陈言没法再拖下去!
当下京江会来的五六十人就那么在陈府前面跪下,一个个扯着喉咙,大叫起来。
吟霜听着震天价的“冤枉啊”,吓得俏脸泛白,赶紧退回府内,关上了府门。
很快,来往的人都被这边动静吸引,好奇地驻足观望。
娄明昌又让人将事情跟过往之人说了一遍,只说京兆府逆行不道,枉抓他京江会的人,砸他京江会的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