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冷然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此事俞世南不仅承认,还供出了那些帮他的人,均已一并抓获。”
陈言皱眉道:“臣斗胆猜测,那些人也爽快地承认了,对吗?”
唐韵转开头,看向旁边的小塘:“有些事只需要一个结果。”
陈言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道:“臣明白了。”
唐韵并不蠢,她岂能看不出来俞世南承认得太过爽快?十之八九,是被宣王推出来背锅的。
但她仍然选择接受这破绽百出的结果,便已表明她的态度,绝不会深究下去,他再这么追着不放手,保不齐还会惹怒她。
没办法,重情重义这优点有时也是缺点,他总不能逼着她去收拾宣王。
唐韵见他这么识趣,转移了话题:“另外,朕有个想法,姬楚是否会与此事有关系?”
陈言知道她问得隐晦,实则是在问自己姬楚是不是和宣王有关系。
他摇头道:“恐怕不是,臣如今对姬楚他们有用处,他们至少暂时该不会想要杀臣。”
唐韵松了口气,转回头看向他,笑道:“那就好。此人可有在联络你?”
陈言再次摇头:“暂时没有,但估计就这几天的事了。”
唐韵点头道:“你且回去吧,若有进展,须得向朕汇报。”
京城郊区,一所秘屋内。
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姬楚若有所思地道:“这么说,益王出事,并没有带来咱们想要的结果?”
站在他身后的公孙城苦恼地道:“没理由的,此事咱们已调查得一清二楚,东境至少有三个州,其州尹一直支持益王。按说益王出事,他们至少也该有些反应,最可能的是直接联合起来,带兵叛变。”
但益王之事后,东境却一直安然无事。
原本准备好的后续计划,也因此受到影响,无法继续。
姬楚一抬手,不偏不倚,接住一片从窗外飘起来的落叶,道:“世事常有不如人意者,不必为此烦恼,再加打探便可。”
公孙城叹道:“坏消息还不止这一个,听说宣国公已经准备打道回京,估摸着最晚半个月后,就会带军回转,咱们须得在那之前完成计划。而且除此之外,南境的粮灾也因陈言这预料外的因素插手而未能如计划般顺利。此前的安排,有半数没像咱们预料一般进行,只怕会影响整个大计。”
当初制定的大计,乃是将大周全局搅乱,再伺机行事。
先由公孙城煽动北境民变,再连锁反应造成南境粮灾,然后将益王收拾掉,借这机会刺激东境支持他的三个州,造成三州兵变。
如此一来,除了有宣王镇守的西疆无法撼动外,大周国境过半动乱,便是他们发动真正杀招的最好时机。
但现在连张移也损失掉,可世局的动荡程度,却远远低于他们的预计,逼得他们只能临时改变计划。
好在现在多少还有个利好的消息,那就是陈言站到了他们这一边。
姬楚轻轻捻摸着叶片上的纹路,道:“如今既已初步确认陈言有合作的诚意,那南境粮灾之事便可向他提出,借此确认他的诚意究竟有多深。就明日罢,你再约他一见。”
公孙城沉声道:“是!”
回到家,陈言先去看了益王。
后者拿着他给的那本九碁棋解,研究得入迷,对陈言完全不理。
陈言倒是省了事,能让益王安静地呆在这啥也不干,那就是最好的。
反正他想让益王做的,后者已经都做了。
撤去围城大军,然后派人安抚东境,避免出现兵变,剩下的事就是等着昭雪的一天,好让他恢复身份。
陈言离开侧院,正考虑要不要回屋睡个回笼觉,丁简来了,带来了哈里赤请他传达的消息。
昨夜,哈里赤的手下收到了从乞蕃国远道送来的消息。
当今国主,也就是哈里赤的父亲,驾崩了!
听到这消息时,哈里赤震惊之极。
倒不是感情上难以置信,国主默许儿子们相互残杀争权这件事,早就让哈里赤对他心灰意冷,就算他死了也没什么难受的情绪。
哈里赤自己乃是极为重情之人,也因此对寡情的父亲格外厌恶。
他震惊的是,消息说国主是中毒身亡!
据说国主中毒后倒地吐出的血液,都不是红的,而是黑蓝交间,可见毒药之烈。
下毒者当时便自尽身亡,幕后指使者也不知是谁,但乞蕃国的局势,瞬间便由此前的混乱,升级为暴乱。
多名争权的王子在国主中毒身亡的当晚,便带军对撕,乞蕃国乱成一团!
听完丁简带来的消息,陈言立时明白了哈里赤的意思。
此前有国主在,王子间再怎么争斗,争完还是要等国主将位置让出来,才能成为新的国主。因此哈里赤不必着急,尚有不少缓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