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朔摆摆手:“既然如今和陈大人合作,这事若不说清楚,相信他始终会心存疑虑。”
公孙城只得闭口。
陈言反而有些诧异。
唐朔难道竟是要承认之前去过青山县的事?
却听唐朔叹道:“先要请陈大人见谅,方才本王诈作不识,实在是只因往事不堪回首。不过这事终究不能一直瞒下去,由本王亲口说出,也比你胡乱猜测要来得妥当。”
顿了顿,他才接着道:“本王这一生最落魄之时,便是在数月之前。当时为避那贱婢的追捕,本王甚至连一日三餐也无法保证,住无宿处,衣难敝体,潦倒之极。最终只能暂时在几处山头,与手下扎下营寨,不想却是在青山县左近。”
陈言一呆:“营寨?莫非是那三处突然出现的匪寨?”
青山县周遭的匪寨早已在前几年就清剿得差不多,纳抚营也不得不向外发展业务,将“把匪徒变成免费劳动力”的事业推广到周边邻县。
结果几个月前,青山县边境之上,突然多了三处匪寨。
陈言以为是普通流匪逃兵,这种事也偶有发生,自然毫不客气,立马派人将那三处给端了,现在才知道那居然是唐朔的残兵?
不过对方算是说得颇为含蓄,毕竟当时那伙人是以打家劫舍来维持生计,对于一个王爷来说太过丢脸。
唐朔苦笑道:“正是,不料方扎下营寨没几日,竟被陈大人的军士给……唉,总之因此,本王才前往你县衙,想要将我手下之人救回。”
陈言剧震道:“原来当日那个竟真的是王爷您!下官真是罪该万死!”
说着连忙起身,便要跪下。
唐朔急忙伸手将他拦着:“陈大人切莫自责!当日本王那么落魄,换成是我,也绝不相信突然上门的几个潦倒之人,此事不能怪你。”
陈言顺势坐了回去,感动地道:“多谢王爷宽谅。唉,早知道当初是王爷,下官就算不敢相助,也必然好好接济您。”
唐朔欣然道:“一句不敢相助,本王反而相信陈大人的真诚。”
陈言尴尬地道:“王爷谬赞了,下官不过是个狗苟蝇营的俗人,见不着利,我岂敢出手?”
唐朔呵呵一笑:“多少世人为一点虚荣,掩盖自身的私欲,陈大人你能坦然言出,实属难得。总之当日不料伪帝竟也在大人县衙内,我才忍不住令人出手,想要将她击杀,却失败了。”
陈言想要说话。
唐朔摆了摆手:“陈大人不必解释,如今本王已经知道,当日那贱婢乃是隐瞒了身份,大人也不知道她便是大周伪帝,所以助她也属正常。”
陈言长叹道:“王爷如此大量,下官真是无颜以对!说起此事,下官便是一腔怒火。我直到入京之后,方始知道她竟是当今帝上,才知道被彻彻底底地戏耍了一番。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一女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真是岂有此理!”
这几句话倒是真心话,感情迸发毫无掩饰。
唐朔恨恨地道:“这贱人就是如此卑鄙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陈言跟着骂道:“没错!那贱货甚至以我青山县为挟,逼我入京助她!可恨我被迫入京,日日以泪洗面,却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何人知我心中之苦!”
唐朔错愕道:“以泪洗面?”
陈言轻咳一声:“咳,就是一种夸张的修辞手法。总之早晚有一天,我非得当着那贱人的面把她痛骂一顿不可,不然难解我心中怨气!不,骂一顿不够,至少得打一顿,打到她皮开肉绽,叫她明白逼我陈言是何其不智之举!”
众人愕然看着他,还以为他平步青云多少会有点开心,没想到他暗地里怨气这么重。
姬楚眼神一动,道:“难怪陈大人如此受她倚重,却仍然肯助我等。”
陈言爆了句粗口:“倚重个毛!她就是把我当工具来利用,就像这次,完全不顾我的感受,把我调到京兆府,让我去干那些得罪人的差事!还有当初,逼着我担下南境粮灾的应对,掏空我青山县的家底!我与这贱人不共戴天,誓要将她挫骨扬灰!”
众人见他激动到浑身颤抖,相互对了个眼色。
若是他说什么天道纲常之类的话,反而不易让人相信。
但这话听来,纯纯是因为损害了他的利益,这反而令人信了几分。
唐朔欣然道:“那你我便是同仇敌忾了!将来将她推翻之后,我可答应陈大人,将她交给你处置。到时候你想打想杀,悉听尊便。”
陈言精神大振:“此事当真?那可不能直接先打杀了,这贱人生得一副好皮囊,怎么也得……嘿,我只是随口一说,她毕竟是王爷的妹妹,下官岂敢对她造次?”
却是说到一半见众人目光怪异起来,连忙改口。
唐朔却毫不在意,反而道:“陈大人这才叫坦率,大家都是男子,都明白。届时你大可放心,本王说过任由你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