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无不瞠然。
这事要是坐实了,那就是讹诈二十多万两银子的重罪!
这个规模的银量,按律,杀头抄家都是轻的!
“陈卿,你有何话说?”唐韵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投向朝臣队列的尾端。
众人也纷纷朝那边看去,陈言官阶跟他们相比都低微,自然也是站在最后面。
哪知道一看之下,队尾处居然无人!
“咦?陈大人呢?”有人愕然道。
“不知道啊,明明方才还站在那的。”旁边的人疑惑地道。
奇了,还有上朝上到失踪的?
“陈卿?”唐韵也是愕然,叫了两声,忍不住了,“陈言!给朕滚出来!”
却听一缕奇异的声响,忽然响起。
众人凝神一听,无不错愕。
呼噜声?
队尾的官员目光四扫,顿时一震,叫道:“皇上,陈大人在那!”
顺着他指的方向,众人纷纷看去,只见一道身影倚坐在大殿一根柱子下,正睡得酣熟。
不是陈言,又是何人!
唐韵一脸黑线地看着他,娇喝道:“把他给朕叫醒!”
这边于都正参奏他,他居然还能睡得着!
一名官员连忙快步上前,将陈言摇醒。
陈言睁着惺忪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才道:“噢,下朝了?”转身朝大殿门口走去。
满朝文武:“……”
于都心中窃喜。
这家伙竟敢在大殿之上如此无礼,这下更会让皇上对他不满,再加一条辱圣之罪也不是不可能!
“陈大人,还没下朝呢!”那官员连忙拉住他,“皇上在等你回话呢!”
“啊?还没完?”陈言不情不愿地跟着他回到队尾处站定,“不知皇上要问臣什么?”
“你从何时开始睡的?”唐韵沉着脸问道。
这家伙如此惫懒,居然敢在大殿上如此失礼,要不是他方立新功,现在她就想好好骂他一番。
“臣从于大人开始说话时起,就困得受不了。反正都是无聊话,听了也是浪费耳朵,臣就想着在谈论真正的正事前先小憩片刻,养养精神。”陈言不假思索地道。
“什么?无聊话?你可知现在说的是你讹诈侵夺的重罪!”于都失声道。
“所以说无聊嘛,大家都知道,臣一向清廉秉正,而且绝不贪财,到现在住的都是皇上借我的宅子,没有半点私人的享受,一心只想做好皇上吩咐的事,讹诈侵夺那些银子何用?”陈言面不改色地道。
大殿内安静若死。
唐韵轻吁一口气。
确诊了。
这家伙确实是患了大病,病名厚颜无耻!
他要是算不贪财、不贪图享受的,那这世上真没几个人是贪的了!
“这么说,陈大人想要否认?”于都早就预料到他的否认,“皇上,臣奏请调阅刑部审讯的录册,或者直接将相关僧人直接调来当众问讯也无不可。”
“不必了。”唐韵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气,淡淡地道。
“啊?”于都一愣,有点拿不稳她的意思,到底是不相信他的话,还是说不必调证据,相信他所言是真。
“这件事,朕早已知悉,没有再议论的必要。”唐韵原本是想让陈言开口作引,但看他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的模样,只好自己亲自来了。
“这是为何!”于都惊道,“官员侵吞讹诈可是重罪啊,岂能不议?!”
众臣也无不错愕,难道皇上竟对陈言宠信到这种程度,连如此重罪都想给他掩下去?
“于卿说得没错,官员凡是犯此罪责者,无论立过什么大功,朕皆绝不会姑息!”唐韵冷然道,“但是,如果于卿去户部向何卿询问过,便知陈言这件事,确实没有追究的必要。”
于都愕然看向斜对面的何进尧。
何进尧轻咳一声,道:“于大人可能还不知道,陈大人在收到通元寺给付的赔银后,便全数呈交。老夫亲自核认确认过,也已录记在册,于大人若是不信,我可调册来给大人参阅。”
几句话一出,众人都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都吃惊地道:“何大人,你可明白,我所说的不只是那三十万两罚银啊。”
何进尧点点头:“罚银三十万两,此外还有赔银二十三万四千六百两,一文不少,全部都已经纳入国库之内。”
于都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队尾的陈言。
后者正在打另一个长长的呵欠,一脸百无聊赖的神情。
打完之后,他才懒懒地道:“所以下官才说,于大人真的无聊,银子都不在我这,谈什么讹诈侵吞?”
于都方寸大乱,转头看向唐韵:“这……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