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南角,一处僻静的小树林边上,几间木屋静静而立。
孙聆躺在床上,看着对方尝试为自己解开嘴套。
“你忍着点。”
那仍戴着头罩、穿着夜行黑色劲装的男子沉声道,手中的匕首小心地撬进嘴套其中一根固定索,尝试将它削断。
但削了几下,便听到里面有金属刮擦的声音。
那蒙面男子微微皱眉,收回匕首。
固定索里面居然有极细的铁丝!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六根固定索都一样。
想用匕首将它们切断非常困难,看来只有用钥匙打开她脑后那个锁,才能解开。
他原本是想先问她有没有说出什么来,但看样子是办不到了。
他也尝试过让她写字,但她身软体虚,连抬手都艰难,根本没办法写字。
而且还有一件更麻烦的事。
她嘴里塞着那个圆球,连喂她吃东西都办不到,时间一久,岂不是要把她饿死?
“简直太歹毒了!”
他不由愤愤地道。
孙聆心中焦急,有满腔的话想说,可却没法说出来,只能发出些虚弱的咿唔之声。
她清楚,这是个圈套!
她说的那篇话,虽然让对方犹豫,但对方显然没有完全相信。
凭那狗官的能耐,绝不可能任人这么轻松把她救走,肯定有人在后面跟踪!
可是,她却没法告诉他!
蒙面男子定定神,道:“这里十分安全,你且安心在此。稍后我带你前往去见主子,他必会想办法替你解开这奇怪的东西。”
随即目光一寒,冷哼道:“哼,对方确实不差,但大事在即,绝不容出错!”
孙聆惊慌起来。
不要!
不能去见主子!
对方肯定在后面安排了盯梢之人,去就会被发现!
看着床上孙聆微弱的扭动和泪光闪烁的双眸,听着她轻柔的咿唔声,蒙面男子露出宠溺之色,轻轻抚过她脸颊:“知道要见到主子,所以这么开心吗?”
孙聆终于忍不住,泪水滚落下来。
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近在咫尺的同伴跟个猪头似地自以为是!
次日清晨,焦急的哈里赤终于等到了人。
昨晚陈言把他和护卫带到这座大宅,便说天色太晚,早上再带凝若过来。
哈里赤虽然不满,但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在这等了一晚。
“王子殿下,陈大人来了!”
胡力从外面跑了进来,高声叫道。
“凝若呢?”哈里赤大喜,急切地问道。
“有劳王子殿下久候,”
陈言带着精心打扮过的凝若进了宅子。
他当然不可能把哈里赤带回自己府上,幸好手上唐韵当初给的房契不少,挑了一个大宅子,让哈里赤住了进来。
“凝若姑娘!本王等得你,好苦!”哈里赤喜不自胜,朝着他们快步迎了过来,完全无视陈言,直奔凝若。
就在离她还有两丈远时,凝若突然一震,猛地转身跑到墙角。
“哇!”
竟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哈里赤大惊停步:“她,怎么了?!”
陈言诧异地看着他:“王子难道不明白?”
哈里赤莫名其妙:“明白什么?”
陈言看向胡力:“难道你们从没告诉过王子,他身上太臭,见着他的人都得全力苦忍,才能不吐?”
四下一静。
只剩凝若在那边扶墙呕吐的声音。
胡力脸色大变,万没想到陈言竟然敢说出这事来!
哈里赤性子极为任性,要是有人敢说他臭,他当场就得急!
在乞蕃国,体味乃是尊严的象征。
越是浓厚,越是受人尊重。
但这在乞蕃以外的国家,自然行不通,难免发生些冲突。
此前还出现过因为别人说他臭,他暴怒下让护卫打掉了对方满嘴牙的事。
因此想讨好他的人只能选择苦忍,不能表现出对他体味的抗拒。
包括凝若,此前在王子面前也是苦苦忍耐,怎么今天突然就呕吐起来了?
但更要命的是,陈言居然还说出了真相,这是怕王子不够火大吗!
果然,哈里赤眼神一沉,道:“你说,什么!”
陈言正色道:“王子身上有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只要是个正常人,闻了之后没有不想吐的。”
哈里赤大怒:“你!该死!”手一扬,身后的胡人护卫中,立刻有人便要动作。
陈言连忙道:“王子搞错了!吐,才是对王子最大的尊重啊!”
胡力一脸黑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