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韵轻轻阖目,道:“陈言,我心里很烦。”
她忽然不再以朕自居,陈言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心情之复杂。
不只是帝位的问题,也不只是信任的问题,其中还有亲情的关系。
自她登基后,先是同父异母的兄长唐朔叛乱,然后是亲叔准备叛乱。
全是亲人!
唐朔也罢了,关键是益王是她最信任的亲人之一!
最亲的人却伤自己最深,只怕她以后再不敢去相信任何亲人。
不过这是当皇帝的代价,若她一直那么天真,轻易相信人,那她这个皇帝也当不了多久。
但这些都是她的私事,他可不想掺杂进去。
“不说此事了,臣有一事欲奏。”陈言把话题一转。
“何事?”唐韵定定神。
“郭历此人借粮灾之机,竟敢在皇上面前口出威胁之语,皇上不会就这么算了吧?”陈言问道。
“当然不想!”唐韵眸中寒芒闪过,但随即有些沮丧地道,“但大周国乱方平,国力大弱,而郭历出身晋国权族,若是动他,只怕大晋会借机找事。”
要是国力强盛,自然没有问题。
但现在大周国力远弱于大晋,任何冲突都负担不起。
“要报复回去,又何必那么麻烦?臣有一计,可以不费一兵一卒一文钱,便让郭历吃个大亏。”陈言露出一个阴险笑容,看得唐韵都有点心头发凉。
但想到能有办法收拾郭历,她不禁精神大振,急问道:“什么办法?”
“请即刻皇上修一封国书,就将郭历威胁皇上的事说出来,表达一下怒意。”
“然后说原本是已经决定要十倍于市价向大晋购粮,但因为这事决定暂缓购粮之事,改而向大梁购粮。”
“若大晋想恢复交易,那就必须以国法处置郭历,再恢复商谈。”
“大晋和大梁乃是世仇,晋帝若知是郭历逼咱们倒向大梁,还损失了一个大好的捞钱机会,必会震怒。”
“到时候,郭历的下场可想而知。”
陈言有条不紊地说道。
唐韵听得双眸发光。
确实可行!
但听完后,她想了想,却道:“但郭历已经知道你在筹集粮食之事,晋帝未必会相信咱们向大梁购粮的说辞吧?”
陈言早有准备:“郭历虽然知道臣在筹集粮食,但并不知道粮食是从哪来的。只要放出风声,说这些粮食是从大梁购来,便可以假乱真。”
唐韵来回踱步数趟,反复思虑之后停了下来,动容道:“这法子可行!陈言啊陈言,还真是没有你想不到的损招!晋帝此人据闻精明能干,但也因此重利轻情,郭历只怕难逃一死!”
陈言正色道:“此人敢辱我大周圣帝,没千刀万剐都算便宜他了!退一百步说,就算他不死,他也必被晋帝所厌,将来仕途可就没那么光明了。”
唐韵心情好了些,展颜一笑,道:“只是这事有些后患,若是晋帝真的处理了郭历,要来跟咱们继续谈购粮之事呢?”
陈言微微一笑:“那就谈呗,到时候价格可就由不得他们来决定了。反正皇上只是答应恢复协商,又不是答应一定买下来。”
唐韵错愕道:“但若是这么做,万一晋帝生气,发兵攻打大周的话……”
陈言呵呵笑道:“他若真敢冒着大周和大梁联手的风险来犯,那便由得他呗。”
唐韵一点就透,颔首道:“此法可行!朕即刻回宫修书一封,送往晋都!”
前脚送走唐韵,后脚何进尧来了。
但来的还不只是他一个人,瑶池仙酿的掌柜周阳,蹈着他一起前来。
两人刚进了会客室,周阳直接拜倒在地:“小人周阳,向大人请罪!”
陈言满头雾水地道:“请罪可以,但至少先让本官知道你到底犯了啥罪吧?”
周阳抬起头中,满面羞愧地道:“小人有眼无珠,竟质疑大人的能力,如今方知自己有多浅薄,所以特意随何大人前来,向大人请罪!”
陈言更是听得莫名其妙,转头看何进尧:“都说的大周话,可我怎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啥?”
何进尧捋着长须笑道:“陈大人贵人事忙,想必是忘了瑶池仙酿的事了吧?”
陈言呆了一呆,打量周阳半晌,恍然大悟:“噢!你是瑶池仙酿的那个废物掌柜!”
周阳:“……”
至于加个“废物”吗!
何进尧有些尴尬地道:“陈大人,这话未免有些……”
陈言想了想,赶紧改口:“不对,本官说错了。”
周阳精神一振。
何进尧微微一笑,心里开心。
看来陈言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自己稍提一嘴,他就立刻改了。
只听陈言接着道:“该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