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尧不解道:“陛下何有此言?有钱不赚,这不像是陈言啊。”
唐韵寒声道:“朕不管他为何要撒谎,总之在黎民受难之时,不肯为我大周一尽其力,便是该死!”
何进尧看得心中一寒。
他太清楚这位女皇陛下,一旦波及到家国大事,便绝不容情!
虽说陈言和他们关系紧密,影响着周氏商会最重要的几宗买卖,可到了这危急关头,唐韵绝不可能再这么容易便被糊弄过去。
唐韵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断然道:“他不肯卖,那就强行征调!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拒绝调粮!”
平素,她念在陈言多立大功,对他的青山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可如今势不由人,她不能明知青山县富饶,还看着其它地方的百姓受饥。
做不到均富,那就先做到均粮!
何进尧大骇道:“圣上,不可啊!”
唐韵冷冷道:“为何不可?”
何进尧跪至地上,伏首道:“自古明君只有济粮于民,没有劫粮于民的道理!纵然陈言说谎,那粮食也是他青山县的,圣上若是强行征调,只怕未必能抚平江、珠等州的粮灾,却反而激起青山县百姓的民怨啊!”
唐韵不悦道:“何卿你这是什么话!朕前几次去青山县已打听过,青山县的粮,乃是官府储粮,只要是官粮,便是朝廷的粮,便是朕的粮!朕要征调自己的粮,怎么就成了劫粮于民?”
何进尧一时语塞。
但心中焦急,总觉得这事大大不妥!
唐韵不想再说下去,道:“就这么定了!朕立刻着人发旨前往青山县,若他陈言敢再撒谎拒绝,朕便革他的职查他的办!”
何进尧想要说话。
唐韵冷扫他一眼:“你若仍是那套和稀泥的说法,便不必再开口了!”
何进尧赶紧闭上嘴。
这下麻烦了!
圣上在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危矣!
傍晚时分,陈言才从实验田那里回来。
事关重大,他在那跟农泽研究了半晌,将自己这些日子积累下来的经验,以及前世记下来的一些要点,半点没保留地跟农泽交流了一番。
农泽本就是经验老到的老农民,稍一点拨,便掌握得七七八八,将陈言带去的土豆种到了实验田内。
不过他对这种东西的前景其实不太抱希望,倒不是不相信陈言,而是后者所说的实在太过夸张,让他没法相信。
米、麦等作物,依照陈言要求的精耕之后,产量也就才六百斤左右,这东西一下能提升到亩产三千斤以上?做梦也得讲究个基本法吧!
陈言倒也不强求,将来事实会改变对方的想法。
经过银庄时,只见外面排了不少人,都是来领取利钱的百姓。
进去的人个个迫不及待,出来的人个个满面笑容。
陈言从后门溜了进去,见李奉正在账房对账,笑眯眯地走了过去,在他肩头一拍:“李县丞,辛苦了!”
李奉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一眼,顿时色变,见鬼似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大大大人!”
陈言一脸欣慰:“看你这么矫健,本官就放心了。不要怕,本官不打你,坐。”
李奉松了口气,小心和他一起坐下:“大人来这找下官是有事吗?”
陈言和颜悦色地道:“你好像忘了什么事。”
李奉一愣。
陈言提醒道:“本官既然回来了,你是否该把本官的官印还回来?”
李奉一拍脑袋,恍然:“难怪昨日回来后,我便觉得有什么事没办。”
陈言离开期间,由他代班,官印暂时交他保管,这乃是朝廷的规矩。现在陈言回来,他自然也该物归原主。本来昨日他去找陈言,其中一件就是此事,结果当时情绪激动,加上后来被陈言吓得跑了,给搞忘了……
当下将官印交还,又将这段日子的事务一一交待清楚,李奉才叹道:“经此一事,下官才算明白与大人的能力天差地远。我青山县的事务如此繁杂,大人竟可应对得如此轻松从容,令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
陈言谦虚一笑:“本官也没有那么厉害,其实你也不错了,未来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李奉虚心求教道:“不知大人平时处理这些县务,有何秘诀?”
陈言若无其事地道:“简单,懂的发掘人才就好,有什么麻烦事,交给手下人办,麻烦就到了他身上,你自然就轻松了。”
李奉不断点头:“嗯嗯!”
陈言口若悬河地讲起来:“当然,你得学会PUA……啊不是,你得给他们做好心理辅导,让他们认为那是责任义务,若是做不好,那就该一头撞死!久而久之,他们就会视这为理所当然,甚至你不把麻烦事交给他们,他们还要怪你!”
李奉振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