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忐忑不安地跟在后面,但心里还是有些开心。
大人这神情,摆明了是要收拾宋之显,足见自己等人在他心中,是有分量的!
更何况宋之显这人让她着实有些恐惧。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他。
可现在她却发觉,这人还算斯文的表面上,竟似藏着一颗禽兽般的心,若是大人能教训他一番,自己未来要掌控他也不至于太难。
屋内,宋之显眼见赵长河怒意满面地起来,微微一笑,先开了口:“听说大人离任后,准备回乡,不知大人的家乡,是在哪里呢?”
赵长河一震,猛地从愤怒中清醒过来。
他官场混迹这么多年,自然听得出来,对方话外有话,提醒他即将离任之事!
为一个收养的婢女,跟对方翻脸,真的值得吗?
“呵呵,本官家乡是在江州,不过是否回乡,仍在考虑之中。”
赵长河心念急转,神情迅速变化,露出笑容,入席坐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跟进来的燕儿惊愕地看着他。
这未免也太……
“燕儿,还不为本官斟酒?”宋之显的声音传来。
燕儿一惊回神,转头看向他,却见宋之显眼神中透出一抹嘲讽,似在讽刺她背后告状这招毫无作用。
她不禁心中一个激灵,只得强颜欢笑,快步过去。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来。
这个人,竟能把控住赵大人!那自己真的能掌控他么?
府衙,正处理公务的何惇听完护卫的话,微微皱眉。
赵府的护卫如今全是他安排的人,府内发生的一切,自然也瞒不过他耳目。
宋之显如他预料,果然本性表露出来了。
不过到此一日,便已按捺不住,再多两日,怕是这家伙搞不好会直接骑到赵长河头上。
自然,更不用说自己了。
初见面时,此人看他的目光,暗带警惕,显然是知道他被举荐过的事。
若此人得势,自己这个府丞之位,怕是坐不稳。
“赵长河啊赵长河,如今这局面,你怕很快便会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何惇喃喃自语。
陈大人的布局,正稳步进行。
宋之显越是本性暴露,赵长河和他矛盾越是加深,对他们的计划便越得有利。
陈言的情报系统,覆盖面广,调查手段丰富,因此宋之显的情况,早就查得七七八八。
但有一个问题。
涉及到更深层的内幕,不是一般调查手段能查出的。
尤其是牵涉到朝廷中的势力分割,这种级别的消息,自然保密性极高,必须另行设法来探查。
如今一切都在陈言的预料中,是谁支持宋之显,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那番对赵长河的“忠告”,其实是陈言故意让何惇刺激他的。
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姓赵的绝对不可能听得进去,反而可能还变本加厉,更是大力去拉拢宋之显。
姓宋的深谙为官之道,讨好上官欺压下属,可说是被他发挥到了极致。赵长河这般委屈求全,只会让宋之显更加肆无忌惮!
等到赵长河到了极限,再忍不下去时,就是探出宋之显靠山的机会!
……
回到县衙,唐韵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再不跟陈言谈论公孙城的事。
陈言也不多说,到了这一步,等着瞧就是了。
公孙城必须放,让益王宽心,不至于立刻动手。
反正就算公孙城被放了,他也休想逃出陈言哨探的监控,随时可以再抓回来。
“陈大人,多谢你的马车。”下了车,唐韵客气了一句。
“不客气,多谢你的银子。”陈方由衷地道。
这马车从人工到用料,全部成本加起来不到二百两。
三千两银子,他只能含泪血赚二千八百两。
当然,若是让别处的工匠来制作,就算三万两也制作不出来。
先不说技术问题,只说里面的一些小部件。
一来由于大周炼铁技术落后,难以炼制出韧性高强度好的钢铁。
譬如制作一根铁棍,青山县直径半寸的铁棍,其强度就能超过其它地方两寸粗的铁棍强度,这种材料的断层式技术差距,简单堆银子根本堆不出来。
二来加工工艺也不发达,难以将原材料制作成又细小又强韧的小部件。
譬如弹簧,别看只是个不起眼的部分,光是制作成螺旋状这一点,或许还能办到,但是只要一压缩,立马绷断,根本无法起到应有的减震作用。
当然,这也不只是大周的问题,全天下所有国家都是如此。
这是技术层面的落后,若是靠大周这工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