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座次引来不少目光,但元烛正襟危坐,凰王等妖神情紧绷,无法从他们脸上看出端倪。
巫族和以四圣宫为首的沧浪海人族,被安顿在西南诸峰,侵占了一些西土的地方。
不过,西土连年战乱,小的寺庙僧院基本都并入了几大佛寺,来人不多,剩下的地方足够容纳他们。
观礼之人在外围,青羊观弟子由申晨、玉奴、幻痕等人率领,在主峰周围列阵,无不神采飞扬。
怀隐大师眺望诸峰,见金辉漫天,气氛庄重肃穆,不见秦真君。
李玉斧在前带路,众僧在云端步行,惊讶地发现,每走一步,脚下便会绽放一朵莲花,娇艳欲滴。
莲花是真的,仔细看便知,云气间分布着白色的细丝,乃是某种灵植的枝蔓。
此名一息莲,是几泓送给青羊观的一种罕见灵植。顾名思义,莲花绽放一息便会枯萎,短短一息,却能给世间带来最美丽的景色,天长日久还有改善灵脉之效。
众僧行来,步步生莲,其他人即使早已见识过这种妙景,仍不禁赞叹,纷纷向众僧见礼。
几泓拿出的灵植不止一息莲,这场盛典之上没有道童、侍女,诸峰鲜花着锦,只要玉案上的杯盏空了,立刻便有花苞绽放,形如牛角,流淌出琼浆玉液。
这种灵花名为焚酒花,只有一个作用——改善酒质,它们的根系泡在酒里,即便吸收寻常酒浆,也能将之变为上乘美酒。
类似的灵植,几泓还拿出好几种作为贺礼,为青羊观增添了不小的排场。
“圣僧请安坐。”
李玉斧安顿好西土众僧,目光扫过诸峰,见基本到齐了,脚下生云,飞向主峰。
众人留意到他的举动,议论声立刻弱了下来。
不多时,一声钟鸣,压下了最后一点儿声音,整个青羊观鸦雀无声,唯有钟声袅袅。
宝钟连鸣九响,掌门大殿轰然大开。
李玉斧手挽拂尘,着仙褐法帔,在万众瞩目之下,行出大殿,站在殿前,高声宣礼。大意是此后这里便是青羊观正殿,今当开坛祭祀天地,敬告祖师。
最后,李玉斧手中拂尘一甩,主峰微微震动,迸发万丈金光,山顶处升起一座法坛。
他却没有亲自前去祭祀,而是仰头看向上空,满脸恭敬。看到他的举动,众人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屏住呼吸。
片刻之后,忽闻一声长鸣,天坠流火!
其音清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磅礴气势,令众人心神巨震,凝目望去,只见流火原来是一只神骏无比的火鸟。
如同浴火而生的凤凰,却比凤凰更纯粹,仿佛天上火焰的主宰。
如此神鸟,却只是一头坐骑,它背上有一道人,风姿出尘。
“拜见师伯!”
李玉斧跪地高呼。
“拜见祖师!”
青羊观众弟子随之行礼,脸上都带着狂热的崇拜。
秦桑乘神鸟而来,耳畔却响起不和谐的叫声,“本朱雀是神兽,天生尊贵,不是坐骑!”
“借你壮一壮声威而已,其他灵兽比不上朱雀血脉,没这么好的效果,”秦桑笑道。
这句话让朱雀颇为受用,嘟囔道:“你还不快把那头蠢麒麟孵出来!还有,别忘了你答应过,想办法帮我渡劫!”
秦桑点头,朱雀闭关炼化麒麟源种精气,卓有成效,想必用不多久,他身边便能多一位强援。
‘轰!’
朱雀从天而降,配合秦桑营造声势,落在法坛前,匍匐上身,让秦桑从它身上走下来。
秦桑在法坛上站定,看着上面供奉的牌位,百感交集。
这些是青羊观历代祖师的牌位,不是用来供奉死者,他的名字亦在上面。
最上一层自然是云游子,接着是寂心道人,旁边还另立了青竹前辈的牌位,秦桑只需要祭拜这三位前辈。
秦桑手捻线香,神情庄重,一丝不苟完成每一个仪礼,先祭祀天地,再一一祭拜。
礼毕,秦桑缓缓转身,目光从李玉斧和青羊观众弟子身上扫过。
不知不觉,青羊观从翠屏山上的一个破败道观,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在大千世界也有一席之地。
李玉斧、申晨这些人,更像他洒下的种子,并没有精心浇灌。
秦桑算得上最不负责的祖师之一,走上大乘之道也是功法所迫,身边偏偏聚集起这么多人。他们奉自己为祖师,毫无保留地恭敬、崇拜和信任,视自己为榜样和依靠,也是自己最坚定的支持者。
任何人看到这一幕,心里也不会没有半点儿触动吧,何况那些真正走上大乘之道的修士。
这么多牵绊,他们能够斩断吗?舍得斩断吗?可如果不斩断,又如何追寻仙道,寻求超脱?
秦桑对于大乘之道最大的疑惑,便是如此。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