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正午的天空,覆满浓密厚重的乌云,昏暗的天空,似乎正在酝酿一场大雨。
跃龙城的三千兵马在陈守木和潘刚的带领下,终于抵达蓬城附近,在离宋国东路军东北方数里的地方集结列阵。
陈守木和潘刚骑马立于方阵的最前方,看着远处的宋军营地。
只见宋军的营地背依鲁水而建,最外围是一排排鹿角,中间是各军的营帐,后面渡口处利用来时的运输船搭建了两座横跨鲁水的简易浮桥,桥的西侧遥遥的望见一片旌旗在随风摇摆,显然在鲁水西岸宋军还留有一支后军。
整个军营看起来虽然简易,但是排列井然有序,纵横交错,显然带兵之人并非庸才。
“这东路军自萧城一路顺鲁水北上,驻扎在这里就是为了牵制蓬城,只要牧野一破,便会抛下蓬城继续北上,与中路,西路两路大军汇合围攻跃龙城。”潘刚对已经换上校尉铠甲的陈守木说道。
陈守木闻言,忍不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嗯!若是蒋渊能早些出兵,阻止宋军在鲁水东岸登陆,我们也不会陷入如此绝境。”
陈守木本想大骂一顿蒋渊,但是考虑到军心,只得强行忍了下来,望了一眼静悄悄的蓬城方向,心下不由的一凉:“看来郭睿也失败了啊。”
潘刚张了张嘴,本想在说点什么,但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而在对面的宋国军营中,骁勇中郎将程亮,此时正带着一众将领,站在三人高的将台上,同样遥望远方的靖军,早就从慕容城季送来的军报中得知靖军来此,但他丝毫不着急,也没做拦截设伏等安排,因为在他眼里,这支远来的疲惫之师就是送军功的。
他嘴角泛起轻蔑的笑容:
“哼,真是自不量力,三千兵马就想来挑衅本将军。”
“哈哈··估计他们还在等蓬城的守军呢吧!”一名校尉站在程亮身边戏谑的说道。
“看他们那单薄的阵型,恐怕都接不住咱们骑兵队的一个冲锋。”另一名骑军校尉嘲讽的说道。
“我还真的很佩服他们的勇气。”
“哈哈···”
宋军一众将领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着,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月的他们早就将蓬城上下了解个通透,别说蓬城蒋渊那个颟顸不会出兵,即便是出兵,以蓬城那三千多兵马的战力,在他们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既然是送到嘴边的肉,就没有不吃的道理。” 程亮面露不屑:“在这个鬼地方待了一个多月了,是该让弟兄们活动活动了。”
说完,转身向着将台下走去,边走边说:“程跃武,给你两千骑兵,五千步兵,天黑之前回来。”
“诺!”程亮身后的一众将领中,一个年轻的将领欣然领命,点了几位亲近的将领,转身跟着程亮一起走下将台,集结军队去了。
这让将台上的剩下的一众将领彼此对视一阵后,都无奈的摇摇头。
“哎!有个好叔父就是好啊!”一个校尉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是啊!如此便宜的军功,咱们是没机会喽!”另一人也跟着说。
“行了!别说了,谁有空去我那喝两杯啊!”
“走··走··都去,都去。”
一众将领纷纷从将台离去,无人再关注战事,因为在他们眼中,这种战事根本没什么可关注的。
片刻后,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上千兵马如同汹涌的洪流向营外涌去。
程跃武此刻站在随军的将台上,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第一次上战场的他,认为这是一次扬名大宋朝堂的机会,必须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靖军,方能显出他卓越的军事才华。
看到兵马都已出了营寨,不待军阵成型,立功心切的程跃武,便急急的命人擂鼓进攻。
“咚咚咚…”宋军战鼓随之敲响,震耳欲聋。
密集的战鼓声,让那些正在营帐中正在喝酒的宋军将领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么快就整理完队阵了?”
“是啊!这好像都不足一个时辰吧!”
“哎呀…别管了!一共三千多的靖军,何忧之有,喝酒吧!”
同样疑惑的还有主将程亮,他对自己军队太了解了!这么点时间绝对不可能布阵完毕,但他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派了个亲兵去嘱咐一下自己那个侄儿,不要贪功冒进。
而在战场对面的陈守木和潘刚二人,看到宋军出营后,不等排兵布阵完毕,就响起了战鼓,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他们都是上过多次战场的老将,通过宋军营地的布置可以看出宋军将领绝非庸才,不 该犯如此低级错误才对。
“竟敢轻视我等!”陈守木有些气恼的说道。
同样感到受到侮辱的潘刚,狠狠的说道:“哼,必将使其付出轻视我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