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荣虽然生前没几个人喜欢他, 可他的死,却实打实地让整个朝廷震了震。
毕竟他的身份实在太敏感,还是谋逆, 这就让朝中不少人人心惶惶。
一时间朝中众说纷纭, 谣言乱起。
为了稳定朝堂, 冯道忙向宫里递了牌子,然后领着一众大臣进宫问安。
等冯道领着群臣到了宫里, 他后爹李嗣源一看冯道,就抱着冯道痛哭。
“吾家事若此,惭见卿等!”
冯道和众大臣也唏嘘不已, 陪着李嗣源哭了一阵, 才安抚好李嗣源。
等安抚完,自然就是怎么处理这个事。
李从荣是谋逆,虽然他自己死了,但秦王府的人, 还有依附李从荣的人,都得处理。
这事李嗣源实在没有心情管,就丢给了宰相和枢密使。
冯道于是和两个枢密使还有一众大臣去了隔壁。
两个枢密使对李从荣是恨之入骨,直接放话全部株连,可冯道却觉得李从荣的太傅还有几个不曾参与的属下罪不致此。
例如李从荣的太傅,自从发现自己压根“教”不了李从荣,再加多次劝阻李从荣无效, 已经半年不曾踏入秦王府, 这样还跟着株连,有些过了。
而且这些人本来就是李从荣开府时朝廷给配备的, 因此就丢命有些过了。
于是在冯道力保之下, 李从荣太傅, 和秦王府中一些不曾掺合的官吏,只是被免职回家,而剩下的,参与的,尤其天天围着李从荣趋炎附势的那些,直接被判了斩立决。
至于秦王府外的,例如李从荣当天下兵马大元帅,曾在禁军中,按理说这些也算李从荣的属下,冯道和两个枢密使默契地没提。
于是,朝中发现李从荣谋逆只涉及到秦王府,没有涉及到朝廷众臣,终于放下心来。
谣言也不攻自灭了,朝廷渐渐安稳下来。
除了这事,还有一件事,比较重要,就是储君。
如今李从荣一死,朝中再无成年皇子,李嗣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没有皇子接任。
所以冯道和一众大臣就请李嗣源留一位皇子在京中。
李嗣源想了想,下诏让李从厚进京,并让身边大太监孟汉琼去迎李从厚进京。
……
王氏宫中
李嗣源倚着枕头,坐在床上,对面地上,四皇子和小公主正在一起玩。
林从侍立在李嗣源床边。
自从那日后,林从怕他后爹伤心想不开,就把两个孩子弄来,每天陪着他爹,想让他爹稍微心情好一点。
只是,看着李嗣源倚着枕头微微出神,效果好像不大,他后爹还是很消沉。
林从叹了一口气,想着要不要明天再想想别的办法。
过了一会,李嗣源回过神,突然问:“孟汉琼走了几天了?”
林从忙回答,“走了三天了。”
“应该到汴京了吧?”
“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三哥要带着家小一起回来,还得收拾东西,只怕回来还需要些时日。”林从说道。
李嗣源听了,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朕还能不能撑到老三来。”
林从大惊,忙说:“爹爹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
“哪有什么长命百岁,”李嗣源像是突然看开了,拍拍床,“林儿,坐。”
林从有些不安地在床边坐下。
李嗣源倚着枕头,看着地上正在玩得两个孩子,“林儿,那天晚上,亏得你一直护在爹跟前。”
林从一惊,想不到那日他爹在屋里,屋外的事他爹也知道,忙说:“是儿子应该做的。”
李嗣源突然叹了一口气,有些感伤地说:“从荣这些年做的事,朕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只是朕想管时,孩子已经大了,也管不了了。”
林从听了沉默了,这事确实无解,虽然朝中许多人都私下说他后爹不管管李从荣,可其实谁都知道,李从荣这性格应该已经定型了,谁来了,几乎都不可能。
李嗣源眼睛有些湿润,“审儿是长子,朕当年一直觉得有从审就够了,就疏忽了对老二老三的管教,可谁想到,从荣走到了今天这步。”
李嗣源喘了口气,接着说:“可从审走了,如今,从荣也走了,只剩下厚儿了。只是厚儿的性格,实在是难以挑起大任。他虽然勤奋好学,可优柔寡断,又喜文轻武,朝中武将个个是刺头,他如何能压得住。”
林从安慰道:“三哥名声不错,又礼贤下士,爹爹不必太过担忧。”
“名声、礼贤下士,这都是虚的啊,”李嗣源看着头顶的帷帐,语气飘忽地说:“唯有兵权才坐稳皇位。”
李嗣源突然拉住林从的手,“林儿,爹想求你一件事。”
林从吓了一跳,忙说:“爹,您有什么吩咐就说,儿子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