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合纲闻听此言,顿时勃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张月鹿!你说谁晚节不保?孙合玉与金阙离心离德,最终身陷囹圄,那是他罪有应得,我周合纲这辈子都是忠于道门,忠于金阙,你拿孙合玉吓唬不了我!”
张月鹿语气平静:“我不是在吓唬周老,我只是给周老提个醒,前车之鉴不远,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周合纲狠狠盯着张月鹿:“好,好,好,难怪人家都说你行事霸道,性子孤拐,我今天算是见识了。张月鹿,你不要忘了,
“张月鹿,我也不妨告诉你,对你不满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还有好些老道友,都对你很不满意,我们这些老人为道门奉献了一生,临了,已是风烛残年,行将朽木,你却跟我们来这一手,能不让人心寒吗?知道的,是你张月鹿自作主张,胡作非为。不知道,还当道门忘了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苦劳,要卸磨杀驴。”
“张月鹿,你要干什么?要动摇道门的根基吗?你还是道门弟子吗?我看你不是,你是在反对道门、搞乱道门!”
这话不可谓不重,帽子不可谓不大,换成个寒门子弟出身,还真吃不消。
可张月鹿不一样,这就是世家子弟的优势了。
张家是参与重建道门的重要元勋,真正带资入股的原始股东,和李家一样,是道门的基石之一。这样的帽子还扣不到张月鹿的头上,同样也扣不到李家的头上,哪有自己反对自己的道理?哪有陛下何故谋反的道理?
张月鹿冷冷道:“周老,你为道门奉献了一生,忠诚于道门,我都不否认,可道门也没亏待了你,二品太乙道士的待遇,哪一点哪一条少了你的??你现在就可以列出来,我立刻向你道歉。”
周合纲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道门在保障归隐老道士待遇方面,是没有半点折扣的,毕竟这些老道士都不是普通道士,有的是门生故旧,有的是人脉关系,境界修为也相当不弱,真要是闹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普通人闹事,可以安抚,也可以镇压。可老道士闹事,一般就只能躲开了,不然就等着挨骂吧。
周合纲也不能胡说,因为玉京方面是有记录的,胡说八道等于造谣,要被问责的,这一问责,待遇说不定就真没有了。
张月鹿接着说道:“那就是没有亏欠你的待遇了。既然没有少了待遇,那你刚才口口声声说着卸磨杀驴,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么让你们这些人心寒了?你大可以摊开了说,而且不要只在我这里说,我们到府主议事、道府大议上去说,让道府上下都听一听、看一看,我张月鹿到底是怎样胡作非为,又是怎样动摇根基!”
周合纲又是大怒,再次一拍面前的茶几,大声说道:“你不要拿什么道府大议来压我,我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张月鹿也不客气,针锋相对道:“你不吃这一套,你不吃那一套,你吃哪一套?这里不是你家祠堂,这里是道府的道宫,由不得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道府的首席副府主,不是你家的儿孙,也不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周合纲豁然起身:“张月鹿,你别在我面前摆什么首席副府主的臭架子,谁还没做过首席副府主??张月鹿,你终究也是要退下来的!”
张月鹿说道:“周合纲道友,我退下来也好,不退下来也罢,那都是以后的事情。我尊重你的功勋,作为个人来说,你说的这些话,诚然不好听,我也只当你是年老昏聩,不跟你一般见识。”
“可我现在不是以个人的身份与你谈话,我是以婆罗洲道府首席副府主的身份与你谈话,我代表了婆罗洲道府,你还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便有理由认为,你妄图凌驾于道府之上。依据道门律法,我现在就能问你一个藐视道府之罪,让灵官将你拿下,关到幽狱好好反省几天,只是看你年老,这才不跟你计较,你不要不识好歹。”
周合纲猛地一挥袖,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扫落一地,伸手指着张月鹿:“张月鹿,你有本事,便把我关起来,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
张月鹿看向柯青青。
柯青青做了一个手势,表示已经留下证据。
张月鹿沉声道:“来人。”
两名灵官走进了会客室。
周合纲勃然色变:“张月鹿,你真敢拿我不成?我告诉你,抓人容易放人难,天下人自有公议!”
张月鹿道:“你想在幽狱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不在乎。正好,你在幽狱里面安心住着,外面还能少几个刺头,或是拿你当饵,把那些刺头全都钓出来,正好一网打尽。”
周合纲喝道:“张月鹿,你以为你是谁?妄言‘新政’二字?你还知道天高地厚是什么意思吗?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首席副府主,七代大掌教还没选出来呢,你就做起八代大掌教的美梦了??我告诉你,就凭你搞的这一套,再修上十辈子也做不了大掌教!”
张月鹿冷笑一声:“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早这么说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