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空地。
齐玄素就看到有好些人在自家院子里干着各种事情,有人在院里开辟了一块农田,种着麦子,还扎了个稻草人;有人在种菜,正从不远处的荷塘中挑水;有小丫头在荡秋千,几乎要飞起来一般;还有个年轻的长腿女子在玩火铳打靶,用的是“射日长铳”,只是头戴草帽,又戴着七娘的那种墨镜,遮住小半个脸庞,看不清相貌。
在女冠的引领下,齐玄素来到一个大院的门外。可以看到院子里扎着一个葡萄架,下面放着一张躺椅,一个白发老者正躺在上面看书。
院门没有关,而是敞开着,任人自由出入。
女冠就此止步,齐玄素独自走入院中,来到葡萄架的不远处,恭敬行礼道:“晚辈齐玄素见过孙真人。”
老人合起手中的书本,看了齐玄素一眼,带着些许审视:“张月鹿给我打过招呼了,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希望我能重点照顾你一下。不过要我说,你们两个不仅是好朋友的关系那么简单吧?我可从未见过张月鹿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
齐玄素有些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两人是已经见过家长的道侣。
好在老人也没想要齐玄素回答,只是自顾说道:“不管你们两个是好朋友也好,还是道侣也罢,都与我这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关系,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上宫不同于下宫,没有那么严格,抛开最近才招进来的候补祭酒、预备祭酒不谈,毕竟是四品祭酒道士,在外面手握一定权柄,甚至是独当一面,再让你们做个乖乖听话读书的学生,着实有些不大现实,所以到了上宫之后,只要不是争勇斗狠,一般不会有人管你们,你是混日子熬时辰也好,真想学点东西也罢,全在于自己。”
齐玄素一边听着,一边趁势打量了下这位“合”字辈的老人,须发皆白,却不是道门之人的仙风道骨,反而有些儒门之人的书卷气,只是相较于儒门宗师的威严,这位老真人十分随和,属于那种如何深沉都很难给人严肃感觉的类型。大约就像七娘再怎么装模作样也很难让人把她与那种逆来顺受的受气小媳妇形象联系起来。
孙合悟起身领着齐玄素去了客厅,里面寒气阵阵,却不是设置了阵法的缘故,而是使用了十分古老的冰鉴,有些像鼎,又有些像香炉,四足,四四方方,与香炉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香炉里面放置香料,冰鉴里面放的是冰。
老人坐了左边的主位,示意齐玄素坐下说话。
齐玄素没有托大地坐在右边主位,而是坐在了老人的下首位置。
孙合悟道:“既然张月鹿托我照顾你,那你显然不是来这里混日子熬时辰只等三个月期满走人的,说说吧,你都想学些什么?我应该能给你一些建议。”
齐玄素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能不能学一门大成之法?”
孙合悟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齐玄素一遍,然后加重语气道:“年轻人,不是每个人都是玄圣,也不是每个人都是东皇,贪多嚼不烂,说不定还会噎着自己。”
齐玄素只觉得冤枉,赶忙辩解道:“真人,晚辈以前没学过大成之法。”
孙合悟有些吃惊了:“你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四品祭酒道士,距离天人只有一步之遥,纵然比不得张月鹿、姚裴之流,也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居然没有学过大成之法?”
也难怪孙合悟吃惊,玄圣未曾整合道门之前,大成之法的确十分稀少,各家各派都藏着掖着,等闲不肯示人,不过自从玄圣整合道门之后,虽然还有些许限制,但跟以前比起来,已经是宽松太多,尤其是年轻俊彦们,几乎是人手必备一门大成之法,如张月鹿甚至还身兼两门。
齐玄素道:“晚辈是下宫出身,不过离开下宫后,就在江湖厮混,实在没有多少机会去聆听前辈师长教诲。”
孙合悟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江湖上哪有什么大成之法。”
然后老人直接问道:“那你想学什么大成之法?”
齐玄素本是试探一问,没想到孙合悟答应得如此痛快直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谨慎道:“真人,我一个后生晚辈,见识浅薄,实不知应该学什么,不知真人觉得我该学什么?还请真人指教。”
孙合悟笑了笑:“你倒是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