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大堂。
秦湘见到了秦无病。
虽然两人都姓秦,但并非一家人。
秦湘是县主,父亲是一位郡王。秦无病也未继承郡王的爵位,他的父亲还健在,别人称呼他一声小郡王或者殿下,不过是恭维。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倒是平级。
郡王的儿子和郡王的女儿。
他们是一类人,秦无病收起了武官的跋扈,展现出一位世家子应有的风度,十分礼貌地接待了秦湘。
其实顶尖权贵们的圈子着实不算大,细算下来,也都沾亲带故,宗室的男子,大多都娶了勋贵的女儿,勋贵的男子,大多也都娶了宗室的女儿。只要朝局稳定,不去内斗,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团和气,最起码维持了面子上的和气。
这些年轻男女们无论在旁人面前如何跋扈倨傲,在同类人面前,还是极为好说话且有教养的。
秦无病自然很好奇一位县主怎么会在这个地方,秦湘不是傻子,有些话可以对人说,有些话则万万不能对人说,她不能说自己被别人骗到了这个地方,丢脸还在其次,关键是宗人府。
所谓宗人府,最早名为大宗正院,后改称宗人府,掌管皇家宗室事务,包括皇族名册、编撰玉牒,记录宗室子女嫡庶、名字、封爵、生死时间、婚嫁、谥号、丧葬,也包括记录罪责过失。设三位主官,分别是:宗人令、左宗正、右宗正,均是正一品。如今的三大主官都是由年长辈高的亲王担任。
说到宗人府的规矩,说松也松,说严也严。
对于参与朝政的实权亲王来说,只比废纸稍好一点,因为废黜一位实权亲王牵扯甚广,甚至会让朝局震荡,所以绝不会因为一位亲王不守规矩就如何如何。事实上,位高权重的亲王们也各有嗜好,打猎、逛行院只是等闲,好男风的,喜欢亲自登台做戏子的,给自己办丧事收份子钱的,哪个不违反规矩?也没见如何。
可对于秦湘这种普通宗室女子来说,这些规矩就很吓人了,丢掉爵位并非什么难事。真要牵扯出什么她和八部众的成员有过来往的事情,只怕下场堪忧。
所以秦湘编造了一个谎话,她并非偷跑出来,而是带着护卫出门游历,无意中来到了此地。
秦无病虽然姓秦,又是郡王之子,但并非宗室,而是属于勋贵之列,再加上他久在军中,还真不熟系宗人府的规矩,以己度人,倒也没有起疑,毕竟世道变了,不兴理学那一套,女子该出门就出门,该见人就见人,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在秦无病看来,秦湘应该属于岁月静好的繁华江南,而不是大漠黄沙的西北,尤其是这块鱼龙混杂的西戈壁。而且秦无病也很好奇,怎么不见秦湘的护卫,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秦湘道:“我听说措温布的风景很好,慕名而来。只是没想到,这里有妖人出没,我的护卫被一伙隐秘结社妖人所害,是一名过路的江湖侠客救了我,他把我带到此地,然后就去了……去了……”
秦湘把目光转向“客栈”掌柜。
掌柜此时已经明白齐玄素为什么会让他通知青鸾卫了,赶忙道:“那位江湖义士受了我们‘客栈’的雇佣,去了作坊那边。他还嘱咐过小人,如果他回不来,就通知青鸾卫。”
掌柜没有提起白玉堂的事情,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无病翘起嘴角:“一位义士,我一直以为江湖侠客只存在话本之中,没想到现实之中还是有的,不管怎么说,我都想见一见那位义士。只是作坊那边,是由道门之人负责,他能否活着回来,我说了不算,道门说了才算数。”
秦湘脸色微微发白:“道门?”
“这次是朝廷和道门的联合行动,我们负责地上,他们负责天上,不放走一个。”秦无病耐心解释道,“说起来,这也不是我们
掌柜闻听此言,同样是脸色苍白。他心中明白,那些人多半是回不来了,“客栈”在朝廷有人脉和关系,可是在道门却是没什么太强的人脉,哪怕“客栈”曾经也是道门的一部分。真正与道门有联系密切的是清平会。所以道门会毫不犹豫地消灭那些“客栈”之人,当作自己的成果和功劳。
便在这时,秦无病感觉到自己随身携带的子母符传来温热之意,他朝“客栈”的掌柜挥了挥手,示意其退下,却没有避开秦湘。
对于他而言,秦湘是自己人,且是个与自己平等的人,是需要得到尊重的,不能失了礼数。“客栈”的掌柜既不是自己人,也不是个身份平等之人,不必在意他的想法。
秦无病走到一旁角落,取出子母符,在自己面前化作一团光焰。
光焰变化出上官敬的模样。
“上官真人,你那边如何了?”秦无病随口问道。
上官敬的声音略显失真:“逃了几只老鼠,与白玉堂有关。”
“白玉堂?”秦无病微微一怔。
“你听说过白玉堂?”上官敬有些讶异,自己知道白玉堂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