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飞舟出事之后,张拘奇、澹台琼、张玉月、张持月、张拘平、颜明臣等人也先后来信询问张月鹿的情况。张月鹿无心理会,子母符不想接,传书不想回,又不想让别人担心,便让沐妗代她一一回复。
沐妗将大概经过如实回复。
张家知道张月鹿平安无事之后,不由松了一口气,又得知齐玄素死在了这场变故之中,澹台琼虽然在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也没有露出半分哀切之色,只有漠然。
平日尽量避免与妻子发生正面冲突的张拘奇勃然大怒,怒斥妻子:“不管你再怎么不喜欢他,人家毕竟是为了救青霄才死的,掬一把同情泪,不过分吧?你看你是什么样子?这就是世代书香人家的教养?那么多的书,那么多的学问道理,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澹台琼大怒,便要与丈夫开战。
张拘奇半分不惧:“你要与我论理,那好,我们最好是找几个见证人来,当着青霄的面,说个明白。就算那个年轻人与青霄没有半点关系,他也是道门弟子,这么多人死于非命,难道不该痛心吗!?”
澹台琼只能强压怒气。
张拘奇又望向张玉月:“你总说那个年轻人是下一个李命煌,接近青霄肯定是图谋不轨,想要以青霄为进身之阶,现在呢?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李命煌会为了前途把命给你吗?!你被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骗了,难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猪狗不如吗?”
张玉月怔然无言,良久之后方才涩然道:“是我错了。”
张拘奇放缓了语气道:“一家子都是睁眼瞎,最后还是青霄看人更准,知道什么是良人。是,人家的确品级不高,出身不好,可就冲这一点,也比什么李天贞强出百倍。我劝你们,收起自己的算盘,多为青霄想一想。”
一时间,满堂寂静,澹台琼也好,张玉月也罢,都没有说话。
……
张月鹿回到天罡堂的摇光轩,进了自己的签押房,发现在齐玄素的桌子上放着一套叠好的新衣和一些文书。
“这是……什么?”张月鹿停下了脚步。
沐妗轻声回答道:“是六品道士的道冠和正装,还有相应的箓牒、例银、各种补贴和安家费,也都下来了。”
虽然沐妗没有提及名字,但两人都知道是谁。
张月鹿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收起来吧,放到内间的柜子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再给他。”
“他已经……”沐妗下意识道。
结果张月鹿的目光扫来,让她的后半截话戛然而止。
张月鹿叹了口气:“你去吧。”
“是。”沐妗拿起齐玄素的东西转身离开。
张月鹿独坐在齐玄素的位置上。
便在这时,掌堂真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张月鹿一怔,下意识地就要起身。
掌堂真人伸手虚压,示意她不必多礼,然后问道:“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就是那个陪你去看戏的年轻人吗?”
张月鹿点了点头。
掌堂真人叹了一声。他一直把张月鹿当作半个弟子看待,送她两张戏票,自然有关心她终身大事的意思,那两张戏票也的确有些效果,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我知道那个年轻人,很不错,是个好苗子。只是可惜了。”掌堂真人慨然道,“你也不要太难过,谁都有离开的那一天,路还要走下去。”
张月鹿轻声道:“是。”
掌堂真人又道:“你要尽快振作起来,如果不出意外,道门很快便会展开一轮打击隐秘结社的行动,到时候我会点你的将。”
张月鹿正色道:“请真人放心。”
掌堂真人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在掌堂真人离开之后,灵泉子、孙永枫、曹立友、许寇几人也都来到此地,即是看望大难不死的张月鹿,也是询问确认齐玄素的消息。
曹立友声音颤抖地问道:“副堂主,齐执事他……他……是真的吗?”
张月鹿点了点头。
曹立友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无论真心与否,皆在脸上露出悲戚之色,尤其是曾经与齐玄素并肩作战的灵泉子,更是动了几分真感情。
许寇低声道:“我今日心服口服,你是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