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音被骂得讪讪。
“对不住,大嫂。”她看向钱碧荷,一脸的羞愧,“我不懂事,你别跟我计较。”
钱碧荷忙道:“宝丫儿说的哪里话?大嫂谢你还来不及。”看着卸下来的礼盒,眼睛里闪动着亮光。
“娘,我给弟弟做的襁褓。”兰兰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捧上一个小包袱,“等弟弟生下来,给弟弟用。”
钱碧荷肚子里的这个,分娩时正是寒冬腊月,暖和厚实的小被子是要的。兰兰早早就做好,是她对弟弟的心意。
钱碧荷接过,长了些肉的脸上,显得异常柔和:“好孩子。”
兰兰露出满足的笑容。
难得回来一趟,陈宝音便不急着回去了。
眼下榆钱儿已经结成串儿,一簇簇新绿挂在枝头,鲜得不得了。
陈宝音挽袖子,掖裙摆,上树摘榆钱儿。摘一把,吃一把。吃上一会子,心满意足了,才往筐里摘。
她摘了一大筐,分出一半,托人送到京城,担心江妙云家门槛太高,便送到书铺那去,指明给江妙云的。
槐花也正当吃,被风吹着,一阵阵清香袭来,引人口舌生津。
“先生!先生!”几个孩子跑过来,叫陈宝音,“先生此次回来,待多久?”
“先生,再给我们讲讲课吧?”
“我们想听先生讲课了。”
村里的夫子,那是熟读四书五经,引经据典的。但是,孩子们仍旧想念陈宝音讲课的时候,会跟他们讲哪位大人如何如何,前朝皇帝如何如何,史上哪位宰相如何如何,跟听故事一样。
陈宝音便笑道:“我肚子里的那点墨水,早就倒给你们了,再没有了。”
“不信!”孩子们围住她,仰起一张张兴奋的脸庞,“先生与顾先生去京城那么久,一定有了新鲜故事。”
“我给先生编一只小兔子,先生给我们讲讲吧?”
陈宝音被缠得不行,又骄傲于孩子们喜欢她,佯装思考后说道:“好吧,只给你们讲一件。”
去年全家流放的永宁伯府,倒是可以跟他们讲一讲。
这边,陈宝音过得如鱼得水,自在得不得了。另一边,顾舒容正被人说亲。
“状元郎他姐,”媒人如此称呼道,“我说的这户人家啊,与你乃是天作之合。你听听,再没有更好的了。”
那人不曾娶妻,年纪与她相仿,家境殷实,人也勤勉。不瞎不瘸,一表人才,听上去是不是好?
顾舒容本能不信。既如此好,怎会一直单身?
“只有一点不好,老婆子我是个实在人,不会瞒你。他呀,有个私生子。”媒人又道,“不过啊,这私生子并不得赵老爷喜爱,日后你与他生下亲子,那私生子便是跑腿打杂的,占不着丁点儿便宜。”
听得这句,顾舒容的脸色立刻拉下来:“姓赵?”
“不错,这赵家呀,与你们亲家还有些渊源,那赵家老太太很喜欢你弟妹,想认干女儿呢。”媒婆喜笑颜开,“你弟妹都看好的人家……”
话没说完,就被顾舒容打断了:“出去!”
媒婆一愣,说道:“顾娘子……”
“别让我说第二遍!”顾舒容指着门口,一脸难以忍耐,“出去!”
“唉。”媒婆站起身,慢吞吞往门口走,嘴里还道:“顾娘子,老婆子不是昧良心,那赵老爷他年轻时是混账,可他如今不是改了吗?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看你年纪也大了……”
“滚出去!”顾舒容忍无可忍,腾的起身,拿起竖在墙边的扫帚,“给我滚!”
媒婆知道说不得了,连忙窜出去了。
顾舒容拿着扫帚站在门口,气得直喘。她料想有人不要脸,可没想到有人如此不要脸。
赵文曲,他算个什么东西?!十里八乡,远远近近谁不知道他的大名?竟将这种人说与她,可见她在旁人心里是什么地位。她又愤怒,又伤心,握紧扫帚,垂泪起来。
等到陈宝音回家,知道了这件事,顿时将媒婆一通大骂!
她和顾亭远知道,赵文曲没有混账到底,但旁人哪知道?在外人眼里,他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恶霸!
“欺人太甚!”她骂了一通,不仅不解气,反而更生气了,“我去她家门口骂去!”
将这种人说给顾舒容,简直是糟蹋人!
顾舒容拉住她,说道:“别去。”传出去,丢的仍是她的人。
她眼里含泪,实在伤心极了,看得陈宝音心疼不已,握住她的手道:“我们回京去。”
立刻收拾东西,就要回去。
“这事别跟阿远说。”顾舒容叮嘱道。不是什么大事,说出来只会叫人生气,何必呢?
她叮嘱了几次,陈宝音便不好跟顾亭远提。不过,夜里夫妻叙话时,她对顾亭远说:“给姐姐说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