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八村的适龄小伙子,她早打听过了,就没有合适的。
孙五娘附和道:“可不?所以我叫他们别想了,他们都配不上咱宝丫儿。”话音一转,“但我说可没用,我只是她二嫂。若是大嫂这样说,指不定别人还能信两分。”
钱碧荷是长媳,她说话还是有分量的。若是她说陈宝音不说亲,别人就信了。
“你大嫂不会说这个。”杜金花重新将针线扎进衣服里,缝补起来。老大媳妇不爱跟人说闲话,若是别人拉着她问,她只会说“这我做不了主,我得问问娘”。
家里要不得清净了。
杜金花早有预料,绷着脸道:“家里若来人了,好好招待,听见了不?”
孙五娘睁大眼睛:“啥?不把她们赶出去?”
“赶出去干啥?”杜金花瞪她一眼,“你妹子的婚事,不指着别人牵线,你给说啊?”
孙五娘说不了。她娘家没有适龄的儿郎。
“娘,那你舍得把宝丫儿嫁出去啊?”孙五娘试探地问。
杜金花舍得吗?当然舍不得!
可是,舍不得又有啥办法?闺女到年岁了,早晚要嫁到别人家去。她苦苦拦着,有啥用?只能把闺女的年龄拖大,错过好儿郎。
“舍得!”杜金花狠狠心,低下头,用力戳着布料,“你下次回娘家,也让你娘家帮着打听打听,有没有好人家。”
虽说打听过一遍了,但兴许有漏网之鱼呢?杜金花不得不谨慎些,为了宝丫儿的一辈子,多谨慎也不为过。
孙五娘不由得张大嘴巴,想说,宝丫儿还得教金来读书呐!娘忘了吗?
金来,不是老陈家的长孙吗?身上肩负着陈家兴旺的未来,不比宝丫儿的婚事重要?
但她也听出来了,在婆婆心里,宝丫儿地位很重。眼珠转了转,她问:“娘,啥样的叫好人家?”
像她,当年嫁到陈家来,不图别的,就图陈二郎长相俊俏,人嘴巴甜。宝丫儿要说个啥样的?
只要有一丝丝不挨边,她就可劲儿挑刺,这样宝丫儿就嫁不出去了!
“家底殷实。”杜金花低头缝补衣裳,慢慢道来,“人长得好,性子好,疼媳妇,爹娘老实,不磋磨儿媳,最好是幺子,长子和中间的不要。”
长子担责任,长媳跟着受累,中间的不受爹娘看重,宝丫儿嫁过去也是被忽视的份儿。幺子最好,受宠,又不担啥责任。
“这不是咱家二郎吗?”孙五娘捂着嘴,咯咯笑起来。
除了家底殷实,哪一样不是在说陈二郎?孙五娘骄傲得不行了,她就是这么好命,嫁得好!
杜金花嫌弃地看她一眼,啥呀!
陈二郎哪里好?油嘴滑舌,天天不干正事。这样的人,可不能把宝丫儿嫁过去。她的宝丫儿,那要嫁给一个实在、有担当、疼媳妇的后生。
但她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出来。陈二郎是个精的,孙五娘是个傻的,她何必拆穿呢?只道:“你记住就行了,不好的,咱宝丫儿不要。”
“对对,不好的不要,咱宝丫儿又不是等不起。”孙五娘乐坏了,心里的大石头一下子落地。
别的她不敢说,但像她家陈二郎这样的男人,哪儿找去哟?宝丫儿是有的熬了。
还是她家金来有福气,天降一个姑姑教他读书,还不用担心半路嫁人。
“但有一点,不许打扰了宝丫儿!”杜金花强调道。
孙五娘应下的很痛快:“我记住了,娘。”
两人都不想打扰陈宝音,但这又岂是瞒得住的?一波又一波的来客,做作夸张的声调,充满热情的眼神,很快就让陈宝音猜到了什么。
“娘,给我相看人家呢?”她让孩子们背书,自己出去找杜金花问道。
杜金花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解释:“宝丫儿,你别多想,娘不是着急把你嫁出去!”
陈宝音静静地看着她。
她没多想。察觉到家里在给她说亲后,她的确懵了一下,愤怒了一下。但很快理智回到她的脑子里,她现在嫁不出去,因为要给金来启蒙,给大伯家的杏儿石头等孩子们启蒙。
除非给她说的人家特别好,否则这就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单大伯家就得拦一拦。
而若是很好,特别好,陈宝音心想,嫁过去就是了。那么好的人家,她为什么不嫁过去?能让她心动的人家,她是会跟人打破头争抢的。
但那样的人家是不存在的。不会有那么好的亲事。所以,真若说了亲,她搅黄就是了。这事她熟。
杜金花说话很急,噼里啪啦的解释:“宝丫儿,你知道的,你十五岁了。就算娘不想把你嫁出去,可人家都觉得你到了说亲的年纪,都来给你说亲。娘多想把那些人打出去,可娘不能,你长大了宝丫儿,你早晚得说亲,咱们不能得罪那些人!”
她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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