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极分为三种,开国、继位和篡权。
继位由于老皇帝刚死,大典不能办得太喜庆,一般会安排好礼乐队伍,到时候却不真正按制奏乐。
篡权则需要彰显正当性,流程会搞得非常繁琐,越隆重越盛大越有威严就越好。
至于开国嘛,高兴就完事儿了,主要突出一个普天同庆!
大典当天,兵分两路。
朱国祥带着一批官员,前往南郊的圜丘祭天。
朱铭带着另一批官员,前往北郊的地坛祭地。
之后父子俩将回城汇合,共同前往祭祀宗庙社稷。
分祀天地并非平衡父子权力,纯粹是时间太长怕来不及。祭祀天地这个流程,如果不是因为开国,新君甚至不必亲自到场,委派老资格的宗室就能执行。
老白员外感觉极有面子,他作为特邀嘉宾随行,可以近距离观看祭祀仪式。
站在圜丘之前,仿佛人生一场大梦。
北宋乐歌多次反复改版,宋徽宗的《政和五礼新仪》,属于两宋乐歌的集大成者。这昏君干别的不行,艺术造诣必须肯定,朱氏父子都没怎么费脑子,大部分采用宋徽宗的政和新仪。
沈有容全程都处于迷糊状态,跟着礼官做出各种动作。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陪同朱国祥祭天,这种事情还是有些局促,因为太多人在关注着。
去年冬天以工代赈,把园子修缮了一遍。
又经历两支歌舞,这组祭祀乐歌终于结束。
如果是明清两朝,这会儿该奏中和韶乐,那是明初对古代雅乐进行改编组合的。
等灭了西夏,巩固河西走廊统治之后,还要再搞出一个甘肃来。
老白员外双腿瘫痪,与那百岁男爵一起,全程坐着舆轿跟随。
等到天气暖和了,严大婆就要南下,跟孙子、孙媳一起住,她一直念着还没见过重孙。
赵桓伸长脖子往前看,前方有官员和侍卫,只能隐隐见到御辇的华盖,却看不见坐在上面的朱国祥和沈有容。
去年尚且还有四头大象,被金兵掳走了三头,完颜宗望准备带回去献给吴乞买。这一头属于幸存者,在金兵抓捕时惊恐逃跑,还顺脚踩死了几个金人,一路逃去南边被朱铭的部队发现。
此时此刻,沿用宋徽宗亲自主持编修的政和乐歌。
在《嘉安》之乐的伴奏下,文舞演员们小幅度舞蹈着,歌手高唱迎接上帝的赞歌,朱国祥带着百官给上帝送见面礼。
官员们举杯共饮之后,此刻也跟随着舞蹈,时不时看向天空,似乎冥冥中真有昊天上帝注视着他们。
赵桓再次触景生情,玉津园不仅是皇家动物园,不仅是冬至祭天之所在,还是赵宋皇室休闲娱乐的地方。
京西北路,外加邓州、唐州,改为河南省。
圜丘也修缮了,太常寺已将那里布置好。
老白员外这些特殊观礼者,被安排在圜丘外围,他暂时还可以继续坐着,等到吉时开礼再站起来。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老白员外精神振奋,对儿子说,“只这一场祭天,咱来东京便值了。莫说洋州,便是汉中又怎能看见?可惜俺双腿残废,不能为上帝舞蹈迎送。”
这种氛围非常玄妙,乐曲、歌声、舞蹈、场地……多方因素叠加影响,显得那么肃穆隆重而虔诚,就连朱国祥都不知不觉被感染,忍不住望向天空试图想看到些什么。
朱琏低声提醒:“官家慎言。”
祭天仪式结束,朱国祥领着众人回城,前往内城东南方的太庙。
赵构也在观礼人群当中,他还记得去年初春,因射箭中靶而获赐锦袍。在所有皇子当中,他表现最为亮眼,虽然没有胜过金使,却也迎来百官的夸赞。
一股忧伤油然而生,自己去年继位做皇帝,也没这般隆重过啊!
前方的仪仗队,甚至还有一头披红挂绿的大象。
祭祀太庙的音乐,沿用宋徽宗的政和新仪,但歌词大部分进行了改动,因为以前的歌词很多是在赞颂赵匡胤。
淮南两路,改为淮南省。
忽地,礼乐大作。
赵桓看着欢呼的人群,一个个喜气洋洋不似作伪,他嘀咕:“万民真就痛恨赵氏喜迎新君吗?”
永兴军路、秦凤路,改为陕西省。
比如徐州,现在属于山东。
大象平时养在玉津园,这次祭天的圜丘,同样在玉津园之内。
队伍出发,礼乐大作,御街两旁站满了百姓。
川峡四路、京西南路(不含邓州、唐州),改为四川省。
出得南熏门,往西南便是玉津园。
当然,特邀嘉宾不止一两个,比如旧宋君主赵桓就在。
这次还特地献上玉米和红薯,表示自己为中国带来新的作物,希望上帝能够接纳并护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