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撤兵固然最好,如果金人不撤兵,我怎能向金人屈节呢?”
此言传出,把赵桓、耿南仲等人吓坏了,连忙撤掉其议和使者的职务,生怕宗泽直接跟金人干起来。
但宗泽已经出京,干脆就让他做磁州太守,在金人的进兵路线埋一颗钉子。
宗泽这颗钉子果然扎得稳当,皇帝命令他投降都不听命,严重破坏了“联金剿贼”的大事。
陈过庭作为宗泽的举荐人,自然要担责任,被撤销代理礼部尚书职务,只保留了礼部侍郎的官位。
赵鼎说:“不仅陈过庭可用,张孝纯与宗泽也当许以高位。明公可派人送去任免文书,以张孝纯为河东总管,以宗泽为河北总管,让他们两人继续坚守城池,招揽更多义军抗击金兵!西夏那边,应该派使者议和,尽量不在西北边地用兵。”
“西夏寇我边地,主动议和未免助长其气焰。”朱铭不喜欢这个方案。
赵鼎说道:“事有缓急。明公四面皆敌,荆湖有钟相,东南有赵佶,陕西、山东也不稳,北方还有金人虎视眈眈。这个时候,若能与西夏议和,就算赏赐些财货也可接受。待平定南方,稳住河东与河北,再腾出手来收拾西夏也不迟。西夏也不是不能打,关键在于,明公还有粮食吗?”
“没有。”朱铭无奈道。
这次战争,对于朱铭和金人而言,都是一锅夹生饭。
金人一直粮草不足,现在全靠劫掠河北支撑,逼迫河北地方官主动送粮。
朱铭本来粮草是够的,但拿下东京城,瞬间就捉襟见肘了,因为有几十万军民嗷嗷待哺。别说过河跟金人打仗啥都不干也撑不住多久,还等着四川、两淮、襄阳、南阳运粮来呢。
接下来的仗,根本打不起来,顶多爆发小规模战斗。
陕西那边,义军跟西军一直对峙,双方都在虚耗粮草。必须尽快传檄而定,解散西军临时招募的新兵,让这些新兵赶紧回乡生产,因为陕西的民力早就已经透支了。
当然,直接跟西夏议和是不可能的,西夏必定狮子大开口。
须得打几场再说!
朱铭又跟赵鼎交流一番,让白胜把人礼送出去。
这般礼遇,白胜立即上心,对待赵鼎颇为恭敬。在送行的过程中,白胜还主动说了些四川之事。
天色尽黑,朱铭终于有时间吃饭。
扒着饭菜,朱铭随口问道:“那些皇室宗亲可还老实?”
古三笑道:“全都集中看押在皇宫里,那些家伙还吵了一架,差点当场就打起来。赵桓和赵楷闹得最凶,互相指责对方,那些皇子都帮着赵楷说话。”
皇室和宗亲,男女分开关押。
皇帝、亲王、驸马集中关押在一处,皇后、嫔妃、公主、王夫人、郡君关押在另一处,剩下的小孩子也集中关在一处。
许多太监和宫女无家可归,不愿离开皇城,他们被选出一些照看俘虏。
此时此刻,赵桓正在被言语围攻,亲王和驸马们都埋怨他没有治国能力。
赵桓已经被搞得歇斯底里,整个人陷入半疯狂状态,他怒吼道:“大宋灭国,关我何事?那昏君把国家搞得满目疮痍,精兵都被他葬送殆尽了,钱粮赋税也收不起来,我无兵无粮怎么去打仗?一个金人,一个朱贼,单来一个都不好对付,偏偏两个一起来南北夹击!你们平心而论,换你们做皇帝能怎办?”
赵楷说道:“俺若做了皇帝,必定任用贤臣,厚赏勤王将士。如此上下一心,必可击破金人与朱元帅!”
赵桓冷笑:“你都不敢称朱贼,胆子已被吓破了,还说什么发兵御敌。若换你做皇帝,恐怕直接献城投降。”
“献城投降也是好的,”景王赵杞嘀咕道,“好歹还能留个体面说不定朱元帅能够善待我等。如今却不是献城,而是朱元帅自己打进来,今后还不知如何处置咱们呢。”
“就是!”
肃王赵枢抱怨道:“皇兄你就该早点禅位,朱经略、朱元帅都是名满天下的贤人,他们做皇帝是理所当然的。早点禅位,我等旧朝亲王,不说做什么公侯,下半辈子做富家翁肯定可以。如今闹得这般模样,不被处死也要幽禁流放!”
济王赵栩恐惧道:“不会流放广南吧?听说那里遍布瘴气,还有好多食人生番。”
亲王们的关注点被转移,开始讨论广南的生存环境。
直至二更天,这些家伙还吵个不停。
“大元帅驾到!”
一个声音传来,把众人吓得不敢说话。
景王赵杞反应最快,朝着门口奔去,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