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为妾。范氏贞烈,自缢而亡。”
“崇宁五年……”
一桩桩命案报出来,钱景德的儿子钱珙,手上竟然沾了七条人命。
钱景德冷笑:“这些都已结案,纯属诬告。即便要重审,也该濮州司理院负责,便是知州也没那个权力插手。伱一个雷泽县都头,也敢违背朝廷制度来抓人?”
魏典说道:“重审是司理院的事情,抓人却是俺的事情。知州有令,让俺捉拿钱珙,移送去司理院重审!”
“钱大官人,你犯的事还没说呢。”
“元符二年,你串通善化寺的和尚,霸占民田六百余亩,全都做了善化寺的寺田。事后,只一百亩地,由善化寺招佃耕种。剩下五百余亩,皆是钱家在收租。”
“建中靖国元年,知县以工代赈救济灾民,开垦出一千二百余亩荒地,还有附近一条灌渠,皆被你强行霸占。”
“崇宁元年……”
听着这些旧事,钱景德甚至都懒得狡辩,厉声道:“你若有胆,便来抓人试试!”
“有啥不敢的?拿下!”魏典大吼。
魏典以前是魏庄那边的都正,率领乡民击溃盗贼,还亲手斩杀了两个贼首。
那些盗贼,与孙家有勾结。
孙家虚构罪名,把魏典给发配河北,导致魏典瘸了一条腿。
不管是孙家,还是这钱家,魏典都恨得要死,豁出命去也要报仇。
邓春被安排在雷泽县做弓手,专门负责抓人。
魏典一声令下,邓春就带着弓手冲上去。钱家的奴仆想要阻拦,邓春手持长棍猛砸,当场砸倒几个,将惊慌欲逃的钱景德抓了夹在腋下。
钱景德终于怕了,惊恐呼喊:“你们怎敢?俺老祖宗是开国大将!”
这货到现在也想不通,朱铭为啥敢抓勋贵后裔。
一连数日,都在抓人。
孙宗复也被抓了,跟孙宗震、孙宗旦在大牢里兄弟团聚。
县衙牢房爆满,朱铭干脆放了一批混混,那些小喽啰打顿板子即可。
该抓的都抓了,朱铭也该走了,亲自押解主要罪犯去州城受审。
余下的事情,交给三位县官。
县令王畋,负责审理余下的案子,继续搜集供词和证据,审完之后移交给州院和司理院。
知县曹元归、主簿耿鼎臣,负责清丈土地。孙钱两家的话事人,已经被朱铭抓走,就从这两大家族的土地开始清丈。
大家族被清查出的隐田越多,小老百姓需要承担的课税就越少。
李宝、白胜骑马在前方开道,朱铭骑马随后,郑元仪和侍女坐在马车里。再后面就是魏典带着弓手,押解上百名囚犯,所有弓手都携带弓弩,防备有盗贼中途劫走犯人。
长长的队伍,径直朝北城门而去。
全城百姓前来围观,看见孙钱两家的恶人,果然被知州给抓了,不时有百姓躲起来叫好。
他们都把知州视作青天大老爷,但孙钱两家余威尚在,老百姓依旧害怕,担忧那些恶人被无罪释放。
县里的士绅商贾,许多专程过来看热闹。他们的情绪很复杂,对朱铭又敬又怕,而且还担心自己也被清田。
人群当中,甚至还混进了盗贼。
“大哥,这是个好官。”
“好官有甚用?做几年就走了,又要换个贪官。”
“日子总归能好过几年。”
“好日子跟咱无关,谁让俺们做了强盗?”
“大哥,俺想跟着知州做事。”
“莫要说笑,他是官,你是贼,去了就把你抓起来。”
“俺却要试试,指不定能奔个前程。大哥,俺走了。”
“你还真去啊,快回来!”
“……”
一个盗贼挤出人堆,追着朱铭飞跑出城。
到了郊外,他绕开长长的队伍,一直跑到前面的官道上,直愣愣跪在官道中央。
朱铭还以为有人拦驾喊冤,吩咐说:“让他过来。”
这盗贼被白胜带至朱铭跟前,再次噗通跪地。
朱铭说:“你有什么冤屈,回城找县令去。”
那人说道:“俺叫杨朴,以前也是良人,被官府逼得做了盗贼。知州是好官,俺想跟着知州做事。”
朱铭忍不住笑问:“盗贼敢来投官,就不怕把你抓起来?”
“不怕,俺虽是盗贼,却只抢富人,不曾抢穷人。”杨朴说得理直气壮,而且语气还很骄傲,似乎只抢富人就无罪。
朱铭把魏典唤来:“这人叫杨朴,是个盗贼,你认识不?”
魏典摇头:“不认得。”
多半就是个无名之辈,这种盗贼在山东不计其数。
朱铭又问:“你有甚本事?”
杨朴回答:“俺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