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要对大明村动手。也不派兵来,就是来清人清田,让咱们多多交税。到那个时候,要么老实听话,要么扯旗造反,要么就得缩回山里当土匪。”
“你倒是看得远,”朱铭搭着张广道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若想造反,就跟着我爹读书。多认得几个字,学会算复杂的账,否则伱做不成统帅。”
“俺记得。”张广道重重点头。
一条条小船,逆河流而上。
“大郎!”
郑泓远远就招手大喊。
郑家的船停在江边,并没有进入小河,几十个“移民”也在那里听候安排。
大明村生产的最后一批春茶,正在往船上搬运。
还有许多土特产,诸如竹器、木器、草药、家禽之类,也以极低价钱卖给郑家。那艘船依旧是装不满的,还要去上白村和下白村买点货,比如白家春天没卖完的团茶。
“道长,这便是朱大郎,那位是朱先生。”郑泓介绍道。
或许是关乎师祖的消息,薛道光显得有些急切,跟朱铭打招呼之后,就径直往朱国祥走去。
紫阳真人张伯端,晚年在浙江台州羽化。而他的那些弟子,则大多活动于陕西,徒子徒孙们根本不知道祖师的下落。
“贫道薛道光,见过朱先生当面。”薛道光作了个道士揖。
朱国祥哪里看得懂,只普通作揖回应:“见过薛道长。”
薛道光有些失望,继续试探道:“三五一都三个字,古今明者实然稀。东三南二同成五,,北一西方四共之。”
什么黑话?
朱国祥听得一脑门问号,迷糊道:“薛道长,我诗词造诣不高。”
薛道光又说:“黄芽白雪不难寻,达者须凭道行深。四象五行全借土,三元八卦岂离壬。”
“我也不懂阴阳八卦。”朱国祥道。
薛道光沉默。
朱国祥也不知该说啥,他觉得这道士脑子有病。
薛道光再问:“《西游记》可是阁下所写?”
朱国祥指着儿子:“此书乃犬子所作。”
“打扰了!”
薛道光又走到朱铭面前:“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搏乌兔药来烹。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
朱铭想了想,回道:“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语罢,沉默,大眼瞪小眼。
鸡同鸭讲。
薛道光感觉自己的道心快要破碎了,只得开始说人话:“《西游记》可是阁下所作?”
朱铭的脑子转得飞快,模棱两可道:“听一老道所讲,在下润色成小说。”
薛道光的呼吸都变急了,忙问:“那老道是何模样?”
朱铭说道:“那老道出现在海外荒岛,搭了几间茅草屋,又自己种了些粮食。穿着普通的麻布衣,头上梳一道髻。看起来像有七八十岁,却又面色红润,肌肤细腻如婴儿。怎么形容呢,对了……鹤发童颜!”
“老道可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或尊号?”薛道光变得焦急起来。
朱铭摇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给我父子俩讲故事。”
薛道光又问:“那荒岛在何处?”
朱铭依旧摇头:“不知。”
“你怎会不知?”薛道光猛然踏前,伸手抓住朱铭的手腕。
我草,力气好大!
朱铭使力挣脱,退后两步说:“道长,请平心静气。”
薛道光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站在原地深呼吸,平复情绪之后问:“为何不知荒岛在何处?”
朱铭说道:“我父子二人,驾船出海遇到大风浪。头顶是遮天蔽日的乌云,眼前是瓢泼大雨和如山海浪,漂泊半个多月才至一荒岛。哪里还辨得清方向?”
“那你们如何回来的?”薛道光又问。
朱铭说:“不知怎的,归途顺风顺水,自然而然就到了岸边。”
薛道光仔细观察朱铭的表情:“你在说谎。”
“可能吧。”朱铭懒得解释。
这无欲无求的状态,反而让薛道光拿不准了。
朱铭好奇问道:“道长所来何事?”
“无事,”薛道光突然来一句,“汝目蕴神光,资质绝佳,可愿随我修道?”
“道长,村里很穷,我真没几个钱,”朱铭指着郑泓说,“这位郑兄家境富裕,他可以供奉道长。”
老子又不是来骗钱的!
薛道光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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