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血染成红色的船只上,雨宫莲大口地喘着气。
“好好好,莉莉安,你真是好本事呢!”
雨宫莲用力拨开了小船上堆满的血淋淋的鱼尸。
整个船上都是诡异的剑痕抓痕,雨宫莲心中顿时一冷,毫无疑问,这都是自己疯魔的时候干的。
莉莉安毫不避讳地坐在船尾处,她的眉眼含笑,似乎并不在意雨宫莲在说些什么。
“莲,你怎么又这么说我,我伤心了。”
说着,她还装模作样地擦了擦那不存在的眼泪。
此时雨宫莲也是气极反笑,这屠夫之钉对他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
如果说先前他可能还以为这可能确实是帝皇传承中的一环,是为了让他经历足够的苦难。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么,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如今充斥大脑的杀戮和混乱之意让他彻底地警惕了起来。
莉莉安骄傲地看着雨宫莲,就像看着一个珍爱的玩具,或是一只可爱的小狗。
然而雨宫莲却是出乎他意料地道。
“很遗憾,莉莉安,没能彻底让我陷入混乱之中,这一阵是你输了。”
莉莉安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狂悖的男人,不知他何以能说出此话。
此时的雨宫莲分外地感激起来了他前世的恩师起来,那位先生是华国哲学的重要奠基人物,也是一位真正的哲学家。
雨宫莲的视线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那是他刚来到台城大学之际,同学们都对他这个整日泡在图书馆的书呆子投来冷嘲热讽。
因为似乎他已经失去了与社会交互的能力。
然而,只有那位先生看到了他心中的光芒,那位先生,那位顾蓬先生,在他为被孤立而暗自神伤之际站了出来。
在那天雨夜,他走的很晚,没有带伞,顾蓬先生乘着伞从图书馆将他送回宿舍。
他犹然记着那位先生的话。
“孩子,在今后的无数日子,你仍然会面对许多来自他人的不解。”
“但,你能看到么,这世间的一切。”
“您是说?”
顾蓬轻轻向身旁的一个小水潭指到:
“你能看到么,这水中的倒影,可倒影永远只是倒影而已,就像是清风抚摸着明月,又有什么关系呢?”
“地球上的风,又岂能吹拂到明明的月亮。”
“世间的虚妄,又岂能遮蔽真实。”
“先生,这是传说中的心法么?”
雨宫莲记着当时自身的疑惑,在五千载的历史中,并非尽皆是虚妄与幻想,那些真正的宝藏正埋藏于不为人知的历史的故纸堆中。
只有少数人知道,少数人传承了下来。
这不仅是对悟性的需求,也同样是一种传承的骄傲,那些古往的传承,古往的圣贤,很少有重视那种血缘的传承的。
他们更注重的正是一种信念,一种每一个明悟之人心中的明悟。
这是人类的圣王对无尽时光后的瞩目,是一种后之来者,亦将有感于斯的共鸣。
“先生,你又帮了我一次。”
“心法:镜守!”
伴随着雨宫莲淡淡的声音,看着雨宫莲的样子,莉莉安震惊地捂住了嘴。
这,这怎么可能?
就连帝皇都拿这屠夫之钉毫无办法,就连原体都会在这屠夫之钉的影响下沉沦,可是,雨宫莲的双目竟然恢复了清澈。
那些血色就像是不曾出现一样尽皆褪去。
不,不仅仅是血色,就连帝皇对雨宫莲那潜移默化的影响,那抹金色也同样褪去了。
他的双眼再次恢复成了湛蓝的颜色。
看着莉莉安难以置信的神情,雨宫莲却只觉着理所应当。
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正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所有英雄强大的根源,古往今来,知之者为圣,不知者为凡。
这种根源,即使是帝皇也无法给予安格隆的,就像是如若被刺入屠夫之钉的是帝皇而非是安格隆,那么他绝不会受到影响一样。
如若能够从更高的维度去窥视而今的雨宫莲,就会发现,他的灵魂他的意识仿佛被镜子映照了一般,出现了一个镜像。
他将所有的一切是,一切非,一切暴烈,一切混乱尽皆倒映在了灵魂的镜像之中,而雨宫莲的灵魂,则是清澈无比。
但瞬间,雨宫莲心念一动,那暗红色和淡金色的小鱼再次浮现在了他的双眼中,强横的威压瞬间震落了天空上的飞鸟。
这一式心法,不仅仅是封印那么简单,而是一种对于自身的全面驾驭。
无论是痛苦,还是疲惫,或是混乱,或是帝皇的影响,尽皆被这面灵魂中的镜子映照在内,无从影响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