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专注研究医术,又要经营仁京堂,所以林文远很少打理家中的事,全都交给了许氏掌权。
许氏忙道:“老爷,祈福人数和马车早就安排好了,想着玉君来了府上,不能不把她带上,就临时加了一辆马车在后面,不成想今年下了这么大的雪,山脚的路不好走。她那辆马车又走得慢,坏了在路上,大家才没注意……不过,还是我疏忽了。”
“天这么冷,就怕人出事。”
“我已经让老齐去接了,应该快到了。”许氏表面镇定,心里却暗暗攒着一口气。
那日早膳,是二奶奶蒋氏当众提起来要带上玉君,她才顺着应下了,可想着玉君的身份又实在让林家蒙羞,祈福这么大的日子,不想让她玷污了佛门,故而交代马夫做了手脚,将她扔在山脚,等祈福完再接上她回府。
却不想林家祖上竟然还有这种规矩。
连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知道!
坐在靠门边位置的沈姨娘注意到许氏的神色,侧过身笑脸盈盈的对林文远说:“姐夫,这事也不能全怪大姐,人祸尚能预料,天灾哪能晓得?总不能是大姐派人搬了块石头挡在路上,磕坏了玉君那辆马车吧?怎么我们的马车都没事,就她的马车金贵?”
她本意是想替许氏
说话,却不想正好捅在许氏的心口。
许氏正因为这事心虚,生怕林文远派人去查,偏偏沈姨娘越是哪里有疑,越是往哪里戳。
林文远皱眉,深深的看了许氏一眼。
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许氏心里发慌,侧过身隔着中间好几个人,朝沈姨娘狠剜了一眼。
沈姨娘是个精怪,当即明白了那眼神的意思,自知是闯祸了,捂着胸口往后缩去,不敢再看许氏的眼神。
这时府里的小厮进门通报:“几位爷,人来了。”
林文远闻言起身,快步出了禅房。
许氏忙跟上,经过沈姨娘身边时,沈姨娘赶紧起身贴到许氏身边,附耳说了句:“是我多嘴了。”
许氏没理她。
大家陆续跟上,只有二爷三爷还坐着不动。
林二爷只往外掀了一眼,根本没闲工夫去接人,他一心只在赚钱上。
林三爷本来是要出去的,但是见二哥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索性他也不动了。
然后半边身子倾过去,顺着给林二爷倒了杯茶,边问:“二哥,不出去看看?”
“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好看的?她难不成是菩萨下凡,能让我的钱庄日进斗金,还是能保我有子送终?”
“看你这话说的。”
“说错了?我同你和大哥可
不一样,大哥一心扑在仁京堂,只知道倒腾他那些药啊草啊的,你呢,守着几间破字画行,盈亏不管,要不是我打理着当铺钱庄,你以为咱们林家的日子有现在这么好过?我忙里忙外,没你们那么潇洒,现在还要我出去迎一个小丫头,我没那心,她也受不起!”林二爷虽然嘴上抱怨,却也是在显摆他的本事。
毕竟三房里,唯他二房最有钱。
而且林家还没分家,他赚的每一个子,大房和三房都有份。
因此他架子大,脾气臭,也没人敢说什么。
林三爷笑了笑:“是是是,二哥辛苦了……可我不是也没办法吗,老爷子非要我守着字画行,不然我早关门了,随便去干点别的什么都好,也不至于每月要二哥支银子了。”
说着,林三爷把刚才倒的那杯茶又往林二爷面前推了推。
林二爷睨了那杯茶一眼,便听出了这话里的门道,开门见山道:“老二,你有话直说。”
林三爷战术性的咳了两声,压着声音说:“老爷子生前不让我关字画行,我也实在没办法,但现在他老人家走了,我就想着去做点别的,开个酒楼或者……”
他说话掐了半截。
林二爷冷笑一声,猜到他要说什么:“赌场?”
“还是二哥
懂我。”
“开赌场,可不是有钱就行,你有门道了?”
“这不是得仰仗二哥帮帮忙,搭把手嘛,你认识的人多,只要……”
“老三!”林二爷打住他的话,沉着脸往外面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两人的谈话,才说,“这事我可不能替你拿主意,赌场水深,里面的门道又复杂。而且要关了字画行这么大的事,你得先说服大哥。”
“大哥随老爷子一样古板,肯定不会同意。”
“那你跟我说也没办法。”
“二哥……”
“行了老三,今天不谈这事,等祈福结束了再说。”林二爷把那杯茶推到了一边,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
林三爷脸色有些许难看,他知道今天肯定谈不成这事,只是先跟二哥打声招呼,让他有个准备,毕竟开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