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于禁将兵马驻扎在围头,又令人砍伐竹木打造攻城器械,关羽面有冷意。
“大雨将至,于禁不入樊城也不择高地扎营避雨,却在围头低洼处驻军,又耗费人力打造攻城器械。”
“这是入不了樊城,要速抢郾城!”
“曹仁不识天象,以为关某撤兵是为了引于禁入樊城,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雨转瞬即至,又岂会给于禁抢郾城的机会?”
“若无樊城的积粮和饮水供给,于禁这支援兵可就要缺少吃喝了。”
大军在外,要生火造饭,要取净水引用,要遮阳要避雨,要囤积粮草柴火,故而对立寨的要求极高。
若是立寨不稳,往往会影响胜败。
故而于禁才会给傅方下达那道“立寨不稳,斩”的严苛军令。
于禁也知道立寨不稳的弊端,故而一开始是希望入樊城整军,被曹仁拒绝后就想速抢郾城。
然而。
于禁虽然在应对上已经很及时了,却没能料到大雨将至。
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慎就会陷入被动。
于禁初来乍到,又不像关羽有本地向导推测晴雨,再加上曹仁也没这个意识,自然也不会去提醒于禁。
以至于当夜半电闪雷鸣,暴雨骤降时,于禁整个人都懵了,脸色也变得极为惨白。
“今夜怎会有暴雨?”
暴雨一来,这道路就会变得泥泞。
这可不是后世的水泥柏油路,暴雨过后还不会影响行走。
若不等放晴道路水干就想步行五里去打郾城,还没走到郾城这士气就能跌一半!
“将军不必担忧,有今夜这暴雨,关羽也不敢来劫营,这是天助将军!”
“南方多阵雨,这雨最多到天明,明日定然又是烈日天,以末将的经验,明日傍晚就可以行军。”
“我等趁夜攻城,定可拿下郾城!”
“届时,将军以郾城为依托,再于城外另设别营,以掎角之势相对。”
“任那关羽如何骁勇,也奈何不了将军!”
“待其粮尽,樊城之危自然就解除了。”
“将军连日劳累,今夜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军吏郭安小心进言。
这郭安是郭图的侄儿,曹操平定河北后杀了郭图等人,又杀郭图妻儿。
郭安侥幸逃过一劫,沦为屯田民。
于禁这次征屯田民为军,郭安便觉察到机会来了,不仅主动响应屯田校尉的征召,更是趁机向于禁自荐。
于禁本就缺人,见郭安通晓文墨也懂些军务,就提拔郭安为军吏,协助处理军务。
见郭安说得有理,于禁紧蹙的眉头也舒展了不少。
“郭安,魏王向来唯才是举,举贤不避亲仇。”
“你好生办事,待解了樊城之危,我定会向魏王举荐你。”
“只要你有才能,又对魏王忠心,伱是谁的子侄不重要!”
于禁是知道郭安身份的,也不吝许诺。
郭安大喜:“若能免罪,末下必不会忘了将军的大恩。”
于禁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暴雨,强忍心中的不安返回帅帐。
这段时间,于禁忙于军务,也没睡个安稳觉。
两万余临时拉起来的屯田兵,麾下又没几个能用的良将贤吏,连个郭安都是想脱罪自荐的。
于禁几乎是事必躬亲,大小军务都要亲自决断,生怕有了疏漏。
翌日。
于禁自雷声中惊醒。
听着帐外哗啦啦的暴雨声,于禁的脸色变得更阴沉了。
暴雨,竟然未停!
于禁急忙唤来郭安:“立即召军中的荆州人来见我!”
“末下这就去召。”郭安也是急了。
这暴雨没有如预料中的结束,那就意味着昨晚的暴雨不是南方常见的雷阵雨!
过了许久。
郭安这才从军中召来了几个略懂天象的荆州人。
这几个荆州人都是昔日刘表麾下,因为犯事被发配许都屯田。
在于禁许诺免罪后,这几人才纷纷开口。
于禁有假节钺,说能免罪那就真能免罪。
“将军,这不是常见的雷阵雨,而是东南海风引起的暴雨,短则三五日,长则半月。”
“将军,雷阵雨最多几个时辰就会放晴,如赵立所说,这是由海风引起的,今日内肯定是不会雨停的。”
“将军,这海风引起的暴雨,即便偶尔变小了,但隔几个时辰依旧会再变大的,我以为明日应该还有雨。”
“.”
几个荆州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辞大同小异。
于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那阴沉的双目仿佛随时都要暴起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