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心情不太好,也没了跟关平继续叙聊的欲望。
诸葛乔见状,遂凑近关平,打探关羽的态度。
准女婿见准岳父前,自然得有所准备。
“阿乔不用担心,家父一向尊敬军师,我也为小妹能寻到良配而高兴。”
关平说得模糊,诸葛乔听出了弦外之音:
关羽尊敬诸葛亮不会拒绝这桩婚事,关平也觉得诸葛乔这个准妹夫不错,至于关羽是否认可诸葛乔这个准女婿,就难说了。
听着关平这滴水不漏的回答,诸葛乔对关平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同时对传到西川的部分流言也多了几分质疑。
“关君侯傲上而不辱下,关平又谈吐儒雅秉性持重,若说这荆州文武大都跟关君侯不和,未免有失偏妥了。”
“想必是有人故意夸大其词,想以此来破坏关君侯的名声;亦或者想引起左将军的重视,削减关君侯在荆州的权力。”
诸葛乔一边跟关平叙聊荆州诸事,一边在心中进行推演。
历史天眼能让诸葛乔了解到荆州核心文武中谁是奸人,但并不能让诸葛乔直接手起刀落的锄奸。
虽然知道糜芳有问题,但以糜芳的资历身份地位,即便是关羽也最多视其为私人恩怨,而不会认为糜芳会背叛刘备。
抛开能力不谈,以糜芳追随刘备二十余年的老兄弟资历、刘备落难时的天使投资人、等同于国戚的身份,谁又会相信糜芳会是个背主之贼呢?
诸葛乔若敢来一句“糜芳是奸人,当除之”,不用糜芳动手,关羽得先将诸葛乔给绑了。
诸葛乔将怀疑的目标,瞄准了江东的吕蒙。
“江东诸将中,吕蒙最擅攻心,诱降郝普夺得三郡,就足见其用兵的诡诈。”
“若流言真的跟吕蒙有关,那这南郡诸县中,必然有官吏被吕蒙暗中收买。”
“军师将军嗣子欲娶关君侯长女的消息,想必也会在短时间内传到陆口。”
“我在江东时,江东众人皆以为我朴钝,才识远不及兄长诸葛恪。”
“若我在江陵张扬过甚,反会引起吕蒙的重视,这对我是极为不利的。”
“我那准岳父啊,看来得让你小觑我了。”
想到这里,诸葛乔嘴角轻扬。
荆州这一局,棋手是诸葛亮,而身为棋子的诸葛乔,不被提前扫出棋局,就是最大的胜利。
诸葛乔很清楚自身的定位。
当棋子的时候一定要有当棋子的觉悟,若不受棋手约束,稍有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若效仿马谡,为求几分薄名,就妄想以棋子对抗棋手,那结果可能就是“诸葛挥泪斩嗣子”了。
半个时辰后。
诸葛乔一行人抵达江陵南城。
关平介绍道:“江陵府城,原本只有北部的旧城。”
“家父以为,仅有北城不足以抵御强敌,于是又令人在旧城以南修了新城,也就是现在的南城。”
“南北两座城池之间,又修了城墙相互隔离,如此一来,即便敌军破了其中一城,也还能凭借两城间的中隔继续坚守。”
“再加上江陵城三面环水,有天然的屏障,即便只留几千孱弱老兵,也能让江陵城数月不倒。”
在提到南城的时候,关平的语气中明显多了几分对关羽的崇拜。
诸葛乔一边听着关平的介绍,一边打量南城的城墙和护城河,内心也不由暗暗惊叹。
“三面环水,两城互为依靠,江陵城可称天下
“只可惜,再坚固的城池,都可能从内部被攻破。”
“人心,才是守城的核心啊。”
惊叹之余,诸葛乔对江陵城的人心也有了更深的忌惮。
踏入这座城池,就意味着诸葛乔今后的任何行事,都要慎之又慎。
城门口。
一名身材修长的文吏,肃容静立。
见到糜竺诸葛乔一行人到来,文吏向前行礼:“行军主簿廖化,见过安汉将军。君侯军务繁忙,让我在此静候安汉将军,一同前往水师军营。”
关平闻言,遂也解释道:“糜叔父,家父一向以军务为重,并非有意怠慢。”
糜竺儒雅而笑:“我与君侯相识多年了,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而介怀。”
“正好我也想见识下,能让曹操的天人将军都忌惮的江陵水师,是何等的精锐。”
想到驻扎在襄樊的曹仁,关平的语气中也多了几分轻蔑:“曹子孝也就能在中原用骑兵逞能,打造的襄樊水师与家父打造的江陵水师相比,跟土鸡瓦犬没什么区别。”
诸葛乔也忍不住有些乐了。
曹操麾下最能打的曹仁,在驻守襄樊以前,那是见谁打谁;即便是在江陵城面对周瑜的时候,也敢亲率精兵出城揍周瑜。
而如今,连秉性持重的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