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尔没有马上回答,他上下打量眼前这名男子,心中疑惑更甚。
出门在外,他一直十分小心,特别是在有可能被调查团追踪的情况,虽然他现在已经远离西木港,而由于已经行刑的缘故,西木港也无法发布正式通缉,但并不意味着,不能派其他人来抓住他,灾厄猎人并非只接灾厄委托。
然而,眼前的男子却在绍尔从未察觉到的情况下,找到了他的旅馆,这一点,让绍尔心中略有不安,再加上男子动作神态都略显僵硬,让不安的感觉更甚。
“你的要求不是什么问题,但是……”绍尔顿了顿,“……在这之前,我有一些其他问题想知道答案,例如,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双塔镇?”
在调查之前,绍尔绝对不会问出后面这个问题,但当他看见审讯记录上有关双塔镇的记录消失后,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有一种力量,似乎正在悄悄改变什么。
高壮的黑衣男子眼睛看向绍尔身后,像是在凝视什么。
绍尔没有回头,空气感知早已经开启,他的身后,并没有人,甚至没有体型超过手掌的动物。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高壮男子开口,腔调怪异,“如果伱……提前知道……会改变……一些事情。”
绍尔微微皱眉,不是因为高壮男子所说的话,而是腔调,这种腔调,他之前也使用过,那是嗓子受伤后,利用空气模拟声音振动时的情况,由于缺乏练习,再加上语气以及腔调的模拟更为复杂,因此刚开始时,会出现这种让人不适的状况。
“你说话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样,我很怀疑?”绍尔微微偏头,轻声问。
遇到不寻常的事情,最好的做法是先观察。
“如果你……不愿意答应,我会明天找你。”高壮男子似乎察觉到了绍尔的意图。
绍尔的确不想答应,来到极地冻原之前,他和一些人结伴同行过,其中有两批人趁他睡觉的时候想要杀了他,抢夺他的财物,不过都被他假睡反杀。
西木港虽然也有许多肮脏的角落,但与偏远地区相比,已经算得上文明。
高壮男子转身离开。
“等等。”绍尔开口,右手慢慢抬起,等高壮男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他再开口问道:“怎么称呼?”
高壮男子沉默良久,回道:“你可以……叫我17。”
“17?”绍尔重复了这个数字。
高壮男子点了点头,离开后街。
绍尔目送高壮男子离去,但空气感知一直锁定对方,等到对方离开视线,他马上跑了起来,轻手轻脚来到房顶,打算从另一条路线跟上自称17的高壮男子。
夜色成为了他的掩护。
他屏气凝神,等待17的到来,现在,他正待在一家旅店的斜对面。
17如绍尔猜测,进入旅店内,与旅店老板打了声招呼后,前往二楼,回到自己房间。
绍尔等了一会,换了个位置,恰好看见高壮男子将窗户关上,他悄悄凑了上去,利用空气感知调查房间内的情况,随着带有魂能的空气从缝隙中一点点渗入房间内,房间的情况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房间内是旅馆的通用配置,此时,高壮男子正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在干什么?冥想?
绍尔心想,同时,感受到了房间内的空气波动,像是有人在说话,他抬头看了一眼,找了个位置来到二楼楼顶,接着小心翼翼来到高壮男子房间上方,趴在房顶,侧耳倾听房间内的声音。
“你好……绍尔……我们……又见面了……”
绍尔心中一惊,屏气凝神,打算离开,但房间内接下来传出的话,让他收回了这一想法。
“这是我们……
当高壮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喉咙像是打结了一样,说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话语,像是在低声怪叫,只是那声音听起来,仿佛并非来自房间内,而是从更久远的位置传来,很快,意义不明的话语消失,一切又重回正轨。
“……是否愿意答应我的请求。”
高壮男子的声音变得更加流畅,虽然听起来依然奇怪,但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
听到这里,绍尔也明白过来,这名自称17的陌生人,正在房间中排练下次见面时说的话,顺便也在练习……说话。
这家伙是人吗?
绍尔眉头紧皱。
“……双塔镇,是一个不寻常的地方,我们一起行动,会更安全。”
“你问我为什么能够找到你?”
“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这不是秘密。”
“这是进入双塔镇的方法,此时此刻,我们正前往双塔镇。”
绍尔一动不动,维持原样,但他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房间内,再无说话声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