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绣定亲的事,我们大家都乐意的事,彩礼咱也不差事,只等你下山回来先娶回美玲,随后就娶天绣,我那时真是美事想得多,可天不随愿,张萌惹下了塌天的大祸,一时之间把婚事搁下了,没过多少日子,苏州府那边来信说天绣患伤寒大病,半个月的光景人就没了……咱家又摊上这样的事,咱再没心思追究真假,这事过去这么些年,都没再提这事。谁知道就在前几天苏州府那边来人找上门,说是当初知道张萌出事了……便产生了退婚悔约的意思,才对咱们谎说人没了……便开始在家托媒婆为天绣找婆家,那天绣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不言不语,一个心思只绣绣活儿……迫得家里人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把张萌的实情对她讲,想打消天绣对咱们这边的念头,可是,天绣仍然是不言不语不打拢,家里看着她一天天地大了,年龄不停向上添加,急得是铺天盖地托媒,可天绣姑娘仍然是没态度……等他们再回来找咱家时,咱又搬家来这里,算是又耽误了三年,此时,再托媒便更没有合适的了,除非她天绣愿意当小,或者当后妈,天绣哪里肯……这不是,前些日子他们才找上咱们,我跟你二婶说啥张萌就是不见天秀的面,磨破了嘴皮子他也不听,反跟我们急眼……我知道张萌最服你了,你来说说他,务必把天绣娶进家,这样,秋生也有了娘(秋生是美玲生的老二),虽说是过继给了张萌门下,可名和字张萌还没给,孩子还没满月,一切还都必须是张萌来定,暂叫秋生。”张澜听到关于自己的事,全应承下来,对二叔说:“这就请二叔放心!美玲在大营里暂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帮孩子成长也是她的责任,孩子能撒开手,她再……”二叔怕把要讲的事被打岔,继续介绍说道:“天绣,自小就认死理儿的,同是玩嘎啦哈,她就认为自己的最好,别人想拿新的或旧的换都不行,她自己的东西都有记号,打小就专认自己的东西,别人拿好东西换也换不走,拿错了可不行,当定亲后,只等着过门子,突然间再找婆家她便不认,总认为是家里人在骗她,直到家里人拿出来实锤,她还是怪怪的,不再接受别人,同样跟家里人闹得极紧张。
直到上个月才得着咱家的实信,父女俩这不是专程赶过来,万想不到这张萌说啥不同意,我不能跟天绣讲实话,又没法跟她说是张萌拒婚,更没有理由拒婚,急得我勉强不让天绣走,可人家并没准备在这里游山玩水,事没办出个结果,她们也没心思在这里游山玩水,人家急着要准信儿,我这里一连三天拿不下张萌,现在都不听我们说话了,我已经做不得张萌的主了……我估摸着这几天你也该回来了,等盼着你来家,只有你才能压得住他……”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西街,二叔让张澜进屋,张澜稍有推让,跟着二叔进屋,二叔引张澜相见,道:“这也是咱家的实在亲戚,你回来相互不见一面咋能行呢?”张澜觉出来这是二叔对自己的高看及抬爱,也将计就计装成了头面人物,二叔先引见道:“这是你大姨夫。”张澜紧走两步上前行礼。二叔转脸对大姨夫介绍道:“这个是我的侄儿——张澜。”张澜的大名声早闻名天下,只是现在失了势。
大姨夫上上下下细细打量,详看张澜的出奇之处,随口客套道:“将军可是传奇的人物!国之栋梁!亲戚中有你可是让我们骄傲万千,你这可是当朝名将!千万的传闻也不如一次相见,与将军相见是我之幸也!”大姨夫这样的开场白让张澜有点不自在,觉得过度受誉,不愿意继续被捧着,一时没有合适的话来应对,临时整出来一句话:“大姨夫,来到京城您就别着急,好事多磨,众人加柴火力旺,咱们共同让这盆旺火燃烧起来!”大姨夫见到名将一时兴奋,并没有听进去张澜说话的含义,急忙张口喊叫天绣,天绣应声进屋,二叔还没出声引见,大姨夫抢先开口道:“这就是你那最了不起的大婊哥——张澜!”天绣没等爹爹往下引见,万福礼先行请安,张澜虽久居大营,可对人的品评眼力还是有的,看天绣的作派没有不正常的,根本不像是死轴,面相上看不出认死理的犟眼子劲儿,脸上丝毫没有不讲理的蛮肉,正好相反,满脸的善良,行为举止都是最合适的端庄,眼神凝重,不像于柳媳妇虽说是脸蛋好看,可眼神飘乎,张澜心中有了肯定。姨夫吩咐天绣看茶,顺便把绣活拿给你大哥斧正斧正。二叔让张澜坐上位,张澜不肯,二叔自坐主位,张澜谦让着选下手坐了,大姨夫虽说坐了次席,可只坐半个身位,没有长辈人的姿态。张澜是便装,又没有着官服朝靴的,觉得大姨夫所作所为有点过,身为长辈还拘谨,张澜继续说道:“大姨夫这一路北上,又赶上天渐渐转冷,北方人不在意寒冷的天气,可北方人待亲人永远是最饱满的热情,拿出来的都是最大的诚意。”张澜这是在表明自己应承下来,全力促成张萌与天绣的婚姻大事,二叔是听出来了张澜的话外音,心里头多了对张澜的依靠。接口道:“对,大姐夫,明天咱们去看秋景枫叶,我只听说红叶壮观秀丽,来京城三年的时间,竟没有去看看奇景,明天咱们一起散散心。”还没等客人回应,天绣过来倒茶,然后,将几幅绣品取出来,这让张澜大开眼界,本来还想装成人物来着,看到这种精美的绣品,也忘了装下去,就像是独自一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