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大敞,穿黑衣的御刀卒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气势凛然。
一眼望去,最弱的也有二品!
不知道会不会被关入审讯室,若是察觉端倪,对我屈打成招...李延安想象到自己被绑在铁架子上,一会儿皮鞭,一会儿火钳...不由得心情沉重,脊背发凉。
不多时,他被带到了中庭的一个小院里。
小院里坐着一个人,眯眯眼,穿着一身黑色棉锦,在远处看仿佛融入了夜色中。
在他手里正捏着一枚黑子,身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残局
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只是无声地坐在那里便有种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感觉。
没有十几年的宦海沉浮,养不出这种气质...李延安心里忐忑,小心翼翼地走了上去。
“见到左都御使大人,还不行礼?”高升低沉地声音在背后传来。
李延安斜了一眼后方,随后俯身淡淡一礼,声音不卑不亢:“草民李延安,见过杨大人。”
杨之幻睁开眼,嘴角一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话,带怨气。”
李延安表现出慌乱神色,态度诚恳几分,躬着的身子也下压了一寸,“杨大人冤枉...草民能来此处,实乃三生有幸,心里是倍感荣幸呀。”
“可会下棋...?”
杨之幻低头看向棋盘,突然问道。
不是来审问的么,怎么下棋起来了...李延安思忖着,随即笑着抱拳:“草民自小习武,目不识丁,又怎会棋艺。”
“目不识丁...?”杨之幻笑着重复着四字,眼眼睛里升起几分玩味。
李延安心头一紧,头皮一阵发麻。
“别紧张,找你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杨之幻摆了摆手,表情松弛下来,眼底的玩味散去,取代的是一片亲和平静。
先前还狡黠的像只狐狸,转瞬间便隐藏了气质,诡秘多变得令人摸不清城府。
李延安盯着对方的眼睛,不知道里头流露出的亲和感是真是假。
总之小心为上...
缓缓入座,李延安瞥了棋盘一眼,便挪开了视线,一声不吭地端坐着。
“高升,赐茶。”杨之幻吩咐一声。
远处传来一声应和,随后先前押送着他的那位锦衣卫统领拎着一壶热茶缓步走来,一言不发地冲李延安的杯子里倒上热茶。
茶香四溢,茶色青绿。
李延安端起杯子小啜一下,随后又忍不住喝了几口。
“西域朝贡的芽翠清泉,味道可还好?”杨之幻笑着问道。
“入口香醇,入喉回甘...茶中佳品。”李延安捧着杯子,不吝评价。
“武夫这般直爽的性子,本官倒是一直都很喜欢。”
能听一位官场老油条说出这话,李延安听着倒也觉得有些新鲜。
兴许是喝了好茶的缘故,他紧绷着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
“比起武夫的世界,庙堂上就要尔虞我诈的多。”李延安仰望着夜空,意有所指。
“你这么说,我可以治你大不敬。”杨之幻脸色倏然变得严肃,换脸如翻书般自然。
“大人若想杀我,又怎会等到这时候?”李延安看了眼对方,缓缓说道。
杨之幻脸上的严肃消失,重新浮现出笑意,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令我进杨府,非审讯室而是中庭别院,想必大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审我的意思。”
杨之幻笑容浓郁了几分,“说下去。”
“朝贡之茶非我等庶民喝得起,大人愿意让我喝,一是敲打,二是拉进我的关系。”
李延安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端坐在旁的“老狐狸”。
另一边,杨之幻轻点颔首,不置可否。
“最后一点,是桌上摆得这局棋,已至图穷匕见,黑子差一步落位便可取胜,大人手持黑子,却举棋不定,言外之意是缺少一人,来作这枚关键子...”
杨之幻眼皮子跳动了一下,嘴角上扬起弧度,轻声试探:“你可愿意?”
李延安冲着天空发愣,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声:
“为什么是我?”
“从你身上我看见了可能...”杨之幻讳莫如深,说了句意义不明的话。
可能是什么…想让我到手底下办事又不告诉你干什么…最烦你们这些谜语人,真特么废脑细胞…!李延安心中忍不住吐槽。
“我不喜欢官场上的那些纷扰,眼下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李延安叹了口气,回绝了身边这位正三品大员。
“平淡一生,又怎么会跑去玲珑塔上,写一首倾诉民怨的诗呢?”杨之幻不咸不淡。
“你可知那首诗,动摇了大庆国运...?”杨之幻声音冷了几分,眼中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