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主,那小女便先行告辞了。”王灵婉笑容收敛,并没有看身后面色有些难看的梁氏父子。
出发前,她便交代了钱有财去城东王宅去请李延安和孙长连二人。
两人皆为武夫,后者又是一位二品练气境的高手,解决府上的这些扈从根本就不在话下。
梁府外,先前的动静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不过探头张望两眼后,见没有后续,围观的百姓便也作鸟兽散了。
“哼...倒是小瞧你了。”梁洪抚了抚额前跳动的青筋,一甩衣袖,愤然离开了庭院。
算盘不仅打空,还被人家打上门来,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不过当下正是京察时期,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府门口,李延安张望一眼庭院内的情况,当目光扫向了梁玉衡时,眉头皱起,心里涌动着不爽。
只因对方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王灵婉,一脸猥琐的模样。
另一边,王灵婉牵着绿萝朝着二人走了过来,途经李延安时,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后,径直离开了梁府。
梁府门口,姜老伯神色担忧地在马车旁来回踱着步子,见小姐和自己的孙女平安无事地出来后,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绿萝见到爷爷,眼泪再也绷不住,潸然泪下,当即扑到对方怀里失声痛哭了起来。
“没事了,丫头。”姜老伯轻抚着孙女后背,目光看向自家小姐,想要安慰对方,但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这时,殿后的李延安二人从梁府的台阶走了下来,缓步走向马车。
李延安看了眼埋头在姜老伯怀里啜泣的府上丫鬟,以及从头到尾都始终面不改色的王灵婉。
最终和孙长连眼神对视,两人眼神交流一番,识趣地没有说话。
几息过后,绿萝似是缓了过来,王灵婉牵起对方的小手一并上了马车。
姜老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丫头陪伴了小姐六年,二人虽是主仆但关系却亲如姐妹,见丫头受委屈,小姐的心情也定然不好受。”
看样子,这老伯知道的不少啊...李延安心想,不经意地追问一句:“小姐这次为何要来梁府啊,我看梁府那个少爷跟个市井地痞一样。”
按照他的话说:这不是明摆着去送吗?!
“是因为这梁家独揽着京师药行的供应产业,若非寄人篱下,小姐又怎会以身涉险?”姜老伯言语中透出几分无奈。
他和孙女跟随小姐入京,在侧服侍多年,自家小姐创下商号并且一步步地发展壮大,吃了多少苦才有如今的地步?
然而近年诸多产业萧条,唯有药行借战事兴起,这梁家便因此握着诸多商家的命脉,其地位比之水涨船高。
李延安坐上车驾,有意无意地与姜老伯攀谈着,从琐碎的信息和关键词里来回拼凑,知道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商业打压吗...李延安摩挲起下巴,开始思索着。
面对着庆国近年来连年的战事,经济萧条是必然的,出兵征税,各地官府为了向上头交差,无所不用其极,老百姓手里被榨得都没什么钱了,自然是不会有人去消费。
但也有一小部分的产业会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以战事之久掀起得这场风口,借势起飞了一波,药行便是踩着各行各业的头顶而形成的一块巨型蛋糕。
俗话说得好:站在风口上,猪都能起飞。
梁府的那对父子显然便是撞到了这波狗屎运。
可...又不是只有药行这一条出路,官家手里的税银究其根本还是来自百姓们的民脂民膏,不想着怎么服务老百姓,只想着从官家手里捞好处,这思路便是错的。
路太窄,走得人又多,自然不会长久。
不夜城有120w的人口,基数便摆在那里,就算平日里不舍得花钱,但吃穿用度,柴米油盐还是不可或缺的。
李延安计上心头,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后,随即掀开车帘,不声不响地钻进了车轿里。
姜老伯:“?!”
孙长连:“??!”
车轿里生着暖炉所以很暖和,李延安肩头上的一层薄雪无声地化开,暖光里小丫鬟闭着眼靠着墙壁,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王灵婉则是看向窗子外,眼神聚焦于某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车轿帘子掀开,钻进一个大男人,这位一向好脾气的王家小姐,蹙起了眉。
李延安赶忙竖起食指凑到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下巴又朝熟睡中的绿萝扬了扬。
王灵婉看了眼身旁的娇小身影,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小姐可是为商会的困境而烦恼?!”李延安压低声,抛出了话茬。
虽说主仆尊卑有别,但他的这个话题很有吸引力,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眼前的王氏大小姐满脑子都在思索着王氏商号,如何度过难关的方法。
王灵婉眼神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