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
一滩鲜血之中,方子逸靠着大树,他看了看蹲在他身旁不停催动法术的柳小梦,她苍白的脸上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方子逸忍着疼痛缓缓起身,轻轻将她抱住,也不怕自己身上的血污弄脏了她的白裙。
天地这么大又这么寂静,好像整座世界都在此聆听,这两个小人儿的窃窃私语。
“小梦,回去之后,我去你家提亲好不好?”
柳小梦在他怀中点头,又抽泣着恳求到:“……方大哥……我哥有危险……我们要快去救他。”
……
二人匆匆处理了现场,便竭力往沼泽处跑去。
方子逸跟在柳小梦后面,他们皆拿着灵石不停恢复法力。
只是,明明已经要到了。为什么会这么寂静呢?静得令人想要放声大哭。
当灌木再次推开,正如第一次推开它时一样,平静的黑泥没有一点波澜。可是有什么东西永远消失了。
柳小梦像被人抽走了力量,她蹲下,头埋着发不出声,只有眼泪不停地流。
……
“小梦你怎么在这里哭,谁欺负你了?”
幼年的柳小梦捏着衣襟,双眼红红的,伴随着啜泣:“我想去找你,可是我不敢出门。”
这时,隔壁的狗应景地吠了几声,柳小梦哇地哭了出来。
柳春龙摸摸她的头:“没事的,小梦,交给我。”……
自那以后隔壁的狗总是夹着尾巴,再也没叫过。
……
“哥,我是不是好笨啊?什么都学不会。”
“瞎说,你的天赋是我见过最高的,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修士。”
“可是我连低阶的法术都学不会。”
“没有人是生来就什么都会的,没事的,我来教你。”
……
月光下,柳春龙将衣服披在一身单薄睡衣的柳小梦身上,两人坐在台阶上。
“哥,我养的小猫死了。”
“嗯。”
柳小梦眼睛红彤彤的:“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它了。”
“嗯。”这次柳春龙却没了办法。
柳小梦声音有些呜咽:“那有一天爹娘和你都会死吗?”
“小梦,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会死的。”
“不要啊,我不想让你死。”
“所以才要努力修炼啊,只要有一天我们能登上天界,修成了仙人,就能永远快乐,永生不灭了。”
……
“修行,修行,就算真修成了仙人又怎么样?你再也回不来了啊。”柳小梦拿出储物袋将其扔到地上,哭着喊到:“怪你!就怪你!我哥哥死了……就怪你啊!”
方子逸拍了拍她的肩膀:“小梦,节哀。”
柳小梦转身将他抱住,不停地哭:“方大哥,我不想修仙了……我想我哥回来,我们一起去滁州,在汤江上包一艘大船,你唱歌我就弹琴给你伴奏。我哥最贪吃,每次他回家总是吃得最多,他肯定会很喜欢黄鱼宴的……”渐渐地她说不出来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最后只剩下了低声的哭喊:“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她紧紧抱着方子逸,好像只有有他支撑着她才不会崩溃。
可哭声突然停止,在柳小梦背后,半截闪着寒光的刀锋刺出,血迹渐渐在白青色裙子上扩散开来。方子逸的另一只手中正赫然握着那枚神符。
柳小梦缓缓松开了方子逸,脸上的惊讶转为了悲伤,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来得及恨这个说要娶她的男人。
她绝对还有力气发出最后的法术进行报复,但她只是无声的哭泣,想必这是她这辈子哭得最惨的一次。却再也没有一个男人冲出来将这个欺负她的家伙打跑。
簪子旁的铃铛花发饰轻轻晃动,她嘴唇缓缓溢出鲜血像是为要出嫁而涂的胭脂,泪从眼角滚落,方子逸揽着她的腰,仿佛只要轻轻低头就能吻上她的红唇。
可他没有。
方子逸将柳小梦横抱起来,一步地走近黑泥池,这里面不知埋有多少尸骸,一个人用生命将她推出了这片地狱,而现在,另一个人又将她推了回来。
方子逸已经彻底杀死了她,素白的尸体飘落在黑泥上,柳小梦闭着眼睛,像是沉睡的孩子,手腕上价值连城的玉镯与她一起慢慢沉没在这无人知晓的荒郊野地。
方子逸心冷如魔。在他看来,再美的女子也不过是皮肉骨,早年游历多洲的经商经历更是已叫他看破人性,人的性格无论好坏也不过是和从小的养成环境有关,每人自有其思维逻辑,甚至只需一张纸就能列完。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爱上别人呢?
方子逸捡起柳小梦扔掉的储物袋,又看了看左手中白玉制成的神符。林子里静得可怕,他竟感到了一丝萧索。
沉默了一会,他轻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