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何必闹成这样,两位仙师合作一番不好么?”陈老爷在中周旋。
那不是多一个人分钱?黄半仙连连道:“不成!不成!若是先商量好也好,如今我从坛上落下,却要旁人帮衬,岂不堕了我名头?我黄某人在这穗丰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远到那李家村,关家保,也大有人请我去做过法事,万不可坏了名声。”
郑到绷着表情道:“我倒不愿与你争斗,只怕不能祛除鬼怪伤了无辜性命。也罢,你说如何斗法?”
“那便是我们各施神通,由陈家施主评判,看谁更法力高强?”
“好,请道友先试。”郑到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黄仙师拨开伞跳上法坛,两个小道士取来两口金碗。
“此法名为盗天水,诸位着眼。”只见黄仙师将两口空碗给众人看过,随后他将两碗扣在一起,也不见什么动作,只闭眼叽里咕噜念咒语。
晌会儿,他忽然睁眼:“请得天河水,祝老爷万寿无疆,长命百岁。开!”
他将碗打开,刚刚明明是空碗,如今却多了半碗清水。
周围人既惊且疑:“这是怎的?”
郑到也好奇,明明没有法力波动,水又从何而来?
“这是小道请无形之灵,上达天界,舀得一碗天河水,喝一口能祝人益寿延年嘞。”
陈老爷与妻妾孩子分喝不提。
郑到自然不信他的鬼话,天界哪那么好去?他只催动真眼咒,细细观察这两口碗。原来他也不知这水从何而来,真眼咒虽有些明察秋毫,感应法力的效果,却不能透视,所以不知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看,还真让他发现了端倪,金碗沿口处分明有接嵌的痕迹,估计是什么机关,内有隔层储水。
“敢情是搁这儿变戏法来了。”郑到心里有数。
“道友请。”黄仙师看向郑到,眼中有较量之意。
郑到忍着笑:“这法术我也略懂一二,取器皿来。”
陈老爷连忙吩咐,一会也取两口金碗来。
郑到摇摇头:“我不是那小气之人,取个大点的,取个盆吧。”
陈老爷又吩咐,下人端上一金边白玉盆来,条条金线勾勒一摇曳秋菊。
郑到上法坛,将盆摆在供桌上,他调动法力,感受着周围五行元素,手往天一指,划向盆中:“来!”
只见灰蒙蒙空中,毛毛小雨间突然出现一三指粗的细流,清亮无影,如玉珠般滚落入盆中。众人毕竟肉眼凡胎,看不清水从何来,只见空中黑云滚滚,只得惊喜连连。
未过多时一盆水满,郑到收了法术。
黄仙师端详半天也未见是什么障眼法,问道:“你这是什么说法?”
郑到说:“我这是将天河底凿了个窟窿,让水漏下来了。”毕竟吹牛又有谁不会呢?
众人闻言俱惊,恐上天怪罪:“可不敢如此!”
郑到又说:“无妨,云已补上了。”
众人这才领悟,将“天河水”分了不提。
“看来还是郑仙师更胜一筹啊。”陈老爷道。
“就此下定论,还为时尚早。”黄仙师依旧不服:“他可能擅长取水,我还有法术。敢斗火吗?”
郑到不慌不忙:“悉听尊便。”
“好!”那黄仙师再上法坛,此时雨已停了,只黑云还未散。
“我这法术叫寄天书。”说罢,他取出五张符箓叠两下立在贡桌上。
只见他将双手笼在袖中,神神叨叨哼哼着什么,随后他将手伸向蜡烛,那火苗竟引到了他双指之上,那火焰如同禾尖也不熄灭,赤橙橙发亮,也不见烫手。
郑到再用法术定睛一看。
原来,那不是手指,是他手指上套了个与肤色无二的蜡做的指套,指尖有一点灯芯,火在那上面燃。
“一点灵火,叨扰众神,吾有一言,上陈天听。”黄仙师将一张张符箓从顶上点燃,符箓燃到底时,那黄纸化为的灰烬竟带着火星向上升,飘了三尺高,后散于风中。
明明是凡纸,怎会有如此异象?郑到聚精会神,除了五感,修士还有一感,名为神识,只是低阶修士此感微弱,不能探查太远。郑到催动神识,才发现此戏法奥妙。
这符纸极轻,围成筒形,火从上面燃下去,筒内温度高,筒外温度低,冷热流通生成向上的风,将灰卷上去了。
郑到觉得甚有意思,这可能涉及风道的一些东西。
“黄仙师果然名不虚传!天书已寄出去了?”陈老爷上前问询。
“自然。”黄仙师双目微磕。
“不知信上写的什么?”陈老爷眼巴巴望着。
黄仙师笑:“写陈家是厚德之家,叫天神保佑斋主永享荣华富贵呢。”
“好!好!去取百两银子来,犒劳犒劳仙师。”陈老爷连忙吩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