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偏,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街上人开始行色匆匆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这条路不长,但陆轻染想让它变长一些,最好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
终,还是到了长宁王府的门口。
裴九思将她抱下来,而后牵着她往府里走。
“殿下,陆大夫,您二位可算回来了。”管家迎上前来。
裴九思睨了他一眼,“往后叫王妃。”
那管家先一愣,随即忙改口:“对对,是王妃,奴才脑子一时糊涂了。”
陆轻染扯了裴九思一下,“我们又没成亲。”
裴九思想了一想,冲管家吩咐道:“你去准备准备,明日我就去白家提亲,后日我们就成亲。”
管家一时傻眼,“这,这也太赶了……”
“别听他胡说。”陆轻染摆手让管家先下去,而后将裴九思拉到游廊上,伸手捶了他胸口一下,“发什么神经呢,咱俩不是说好了,等京城这边的事了结,待回到岭南再成婚?”
她话刚说完,裴九思又抱住了她,如刚才一般用力的,甚至带着微微颤抖。
“到底出什么事了?”陆轻染担忧的问。
“我……”
“因为那对自缢的新人?”
“不是,他们彼此深爱,愿同生共死,我不为他们难过。”
“那你?”
裴九思又沉默了许久,而后扶着陆轻染双肩,满眼复杂的看着她,“有一件事,我想我还是应该弄清楚,你愿意陪我进宫吗?”
陆轻染没有一丝犹豫,“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
裴九思换了一身衣服,连口水都没有喝,便带着陆轻染进宫了。他似乎很急切的想确认什么,可到了宫门口,他又犹豫了。
“或许真相并不那么重要。”他看向她,似乎想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陆轻染握住他的手,“无论真相是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裴九思笑了,反握住陆轻染的手,“好。”
进了宫,他们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后自亲女儿被害以后,精神状态就不太好了,他们过去的时候,她正在做衣服。
“昭儿,你乖乖的别哭,看母后给你做的这件小襦裙多好看啊,母后再给你绣几只蝴蝶好不好?等春天了,园子里花都开了,母后给你穿上这裙子,一定比那春花还好看。”
太后一边缝着一边自言自语,偶尔看一眼旁边,仿佛她的女儿就在那儿,还是个襁褓中的小婴儿。
“太后越来越糊涂了。”照顾太后的嬷嬷说道,“太医说娘娘心结难解,长此以往下去,不但精神出问题,身体也会出问题的。”
陆轻染吩咐那嬷嬷先下去,“殿下有话跟太后说。”
那嬷嬷自是知道如今宫里宫外谁的话最有分量,当下不敢说什么,行过礼后就退了出去。
陆轻染先走上前,试着唤了太后两声,见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默了一下,说道:“太后忘了么,昭儿死了,被人溺死的。”
一句话,太后拿针的手一下僵住。随后,她慢慢抬起头,看向陆轻染,眼神阴冷,狠厉。
“您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任自己沉溺其中,可假的终究是假的。胡昭儿已经死了,而害死她的人是皇上,也是您。”
这话说得狠绝,但是实话。
果然,太后再听到这话后,神色一下清醒过来。她看看自己手上缝制的衣服,再看了看旁边空空的床,怅然的深吸一口气。
随后,她将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冷冷问道:“你二人来见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裴九思在罗汉床对面的圆桌旁坐下,先给陆轻染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吟片刻,而后抬眸看向太后。
“当年你哄骗我母后,让她撞破了先皇和姜云月的奸情,对吧?”
太后神色一绷,紧盯了裴九思好一会儿,随之长叹一口气,“如今我落到你手里了,随你处置吧。”
“是或不是?”裴九思问。
“是。”
太后没有狡辩,直接承认了,“当年我,我觊觎皇后之位又嫉妒姜云月独得皇上宠爱,所以设了这个局让你母后撞破他们的奸情,逼得姜云月不得不杀了你母后。你母后死了,皇后之位就是我的了,而姜云月与皇上之间也产生了裂痕,这一计可谓一石二鸟,我还曾得意许久。”
“如果我说,我母后其实早就知道他二人的奸情了呢?”
“不可能!”
太后一口否决,“她当时撞见他们,那种震惊和愤怒让她直接拿起刀朝姜云月捅了过去,这才导致姜云月反手捅了她一刀。”
“她若早知道,怎么还会往我设的圈套里钻?”
裴九思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