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请保重身体,孤还想见到殿下荣登大位那一天。”
东宫,周先沀语气悲切,再次拒绝了周晟铭的弃位建议。
“咳咳....先皇在时,多亏晋王相助才能保住大明半壁江山,如今本宫体弱,大感时日无多,不想这祖宗基业毁于我手,还望晋王不要推辞,咳咳...”
周晟铭面如白纸,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说道。
每天,周晟铭都会用冷水着湿毛巾拍打面部,每隔一小时来一次,一次拍打十分钟。
这样可以让脸色呈现出不正常的白色,至于声音则单纯靠演技。
配合几个死忠太医出具的诊断,短时间瞒过周先沀足够了。
“殿下还请少言,弃位之事不可再提。”周先沀很是坚决。
突然,周晟铭面色红润,青筋暴凸(自己憋的)大喊道:
“晋王难道要让大明陷入万劫不复吗?难道要让本宫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看着激动的周晟铭,周先沀不为所动。
还得加把力啊....想到这里,周晟铭气势一泄,整个人变的萎靡不振,但那双眼睛却透出无限真诚。
“皇叔啊,我就不称你为晋王了,今天我们叔侄两说点真心话。”
听到这里,周先沀盯着周晟铭的眼眸看了许久,这才点点头。
周晟铭一个眼神,侍奉在周围的太监宫女识趣的退出卧房。
“皇叔,我的病即便好了也不敢荣登大位,我...我想活....”周晟铭此话一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呵呵,殿下病愈是好事,为何这么悲观啊?在皇宫,在大明,谁敢对殿下不利?”
周先沀仿佛听不懂周晟铭话里的意思,面色平静道。
“谁敢?普天之下敢的人多了,咳咳....除去南方的伪顺,万太妃敢,就连你晋王.....”
周先沀面色一冷,道:“殿下看来是病的不轻,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
周晟铭装作费力的抬起右手,抓着周先沀扶在床榻边的手,用力握着。
“皇叔,我生性懦弱,本就无意那尊贵之位,我只想活着,咳咳..... 皇叔可登皇位,只要给我足够的俸禄就成。”
“前两天,我已经说服了母后,让他封你为晋王,要是皇叔担心事急,可以推迟登基大典,或者等我病死再说。”
此时的周先沀无法判断周晟铭话中的真假。
生性怯懦是真,有可能见事不可为,想要哀求自己得个善终,还是这一切都是装的,想要让自己放松警惕?
“这样,趁我还清醒,晋王可把门外候着的李老将军唤进来,我可以劝说神机军唯晋王马首是瞻。”
周先沀正奇怪呢,为什么太子召见自己,还一同叫上了李季高同行,原来存了这个心思。
见周晟铭目光真诚,犹豫了会还是同意了周晟铭的请求,他想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毕竟他也不想“弑君”,这个骂名太大了,一个不好就会粉身碎骨。
不一会,李季高龙行虎步走入东宫卧房。
抱拳躬身,李季高声如雷霆道:“殿下万安。”
周晟铭“虚弱”的话都讲不出来,只能对着李季高招招手。
没有犹豫,李季高步入榻前,周晟铭挣扎起身,一只手抓着周先沀的手腕,一只手抓着李季高的手腕顺势拉在一起。
“咳咳...李老将军,本宫自知时日无多,深感大明之困顿,想要弃位于晋王,特招老将军前来,想让两位精诚合作,肩负起大明未来之荣辱。”
李季高沉默了,而周先沀则是仔细看着他的表情,不时又看看周晟铭。
见此情况,周晟铭“艰难”念出一首诗:
“本朝繁华赖群公,宫中圣人晋王门。”
“要须心地收汗马,除却浮云总健强。”
“奸邪顺逆尽消磨,快马扬鞭报国朝。”
周先沀惊疑的看着周晟铭,这小子虽然懦弱,书没白读啊。
这诗不错,而且明里暗里表达了想要弃位于自己的意思。
李季高虎目微闪,像是认命了一般:“哎....臣尊殿下之令。”
说完,李季高对着一旁的周先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晋王领导。
周晟铭呼出一口气,颇为欣慰的看着两人道:
“既如此,还请晋王赶紧找太后商议弃位事宜,本宫病体不便,就不前往了。”
周先沀盯着周晟铭看了许久,见毫无破绽面色稍稍缓和:“孤告退...”
李季高也随着周先沀身后走向门外,快要离开周晟铭视线之时,周先沀突然回头。
见周晟铭眼巴巴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解脱、祈求,配合着惨白的面色颇为可怜。
“殿下放心,孤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