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珍宝坊到底是百年老店,爱惜皮毛也有独特的生存智慧。
胖东家经营到这代,还是十分明智的。
他初步判断赵鲤身世背景可能惹不起后,迅速地选择了坦白。
隐瞒并无意义,这些事情别人早晚能查出。
倒不如先自己说出来,也好博得些好感。
胖东家老实说完,诚恳看向赵鲤。
他本以为,这种可怖的故事会让这位年纪不大的女客心生忌惮,丢开手里的鲛珠。
不料对面的女客,神情镇定得不符合她这个年纪。
蹙眉打量珍珠的眼神,十分严肃,好像……很靠谱的样子。
胖东家急忙把这个念头甩出脑海,上前一步道:“不是小店奸猾,实在是有些忌讳,怕害了客人您。”
他说着话,上前来想从赵鲤手中取回鲛珠。
这物件晦气,若是真祸害了贵人,他们可吃罪不起。
赵鲤没有将手里的鲛珠交还,反倒是站起身,从后腰摸出一个乌金小牌子。
“靖宁卫巡夜司。”
胖东家看清腰牌上字的瞬间,便开始腿软。
平民百姓、商人怕官,官怕靖宁卫。
这就是大景当前最朴素的食物链。
联想到靖宁卫指挥使沈晏,正在成阳巡查盐务。
胖东家喉中咯咯两声,脸涨得通红。
满脑子晦气想法,以为自家是牵扯进了什么要命的事情。
赵鲤看他脸色不好,急忙安抚。
“别担心,我只是恰好来巡查一桩案件,你积极配合,定保你无事。”
赵鲤拉了张凳子给他坐下,扭头就看见那金牌销售王城躺倒在了墙角。
赵鲤忍不住叹了口气。
靖宁卫牌子虽好用,但有时难免震慑力过强。
“扶一下!”
赵鲤对阿詹示意了一下之后,坐到了胖东家面前:“我想更详细了解鲛珠之事。”
胖东家下意识否认三连,一点也不想和这破事沾边。
赵鲤对他微微一笑:“积极配合的话,靖宁卫给你发锦旗哦!所以,你想好了再说话。”
胖东家立刻闭嘴,咽下油滑的推诿。
最后,他一咬牙道:“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可以带您去找知道的人!”
于是……要死大家一块死的原则,胖东家将半个宝市的珠宝坊全拖下水。
首先倒霉的,就是店里正在闹事的那家。
赵鲤带着阿詹等人,跟在珍宝坊胖东家身后,来到一家铺子。
这铺子门前人山人海,大半都是特意上门幸灾乐祸或是来看热闹的。
阿詹仗着人高马大,领人在前开路。
待走到店门前,赵鲤一眼看见这家店子被拆卸掉的大门。
走上台阶,迎面一口黑漆棺材。
这口棺材就堂而皇之的摆在正中。
两侧都是掀翻的柜台。
展示的珠玉首饰不见踪影,不知是被店家收起还是遭了浑水摸鱼的小贼。
见赵鲤一行人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迎了上来。
他不认得赵鲤等人,却认得走在最前边的珍宝坊掌柜。
同行是冤家,他还道胖东家是来搅和事的。
没好气走上前来:“郝老板,今日可没空招待您。”
言罢就要往外赶人。
只是手抬起来又乖乖放下。
他瞧见了阿詹手里的腰牌。
“听说出了人命,我们来瞧瞧。”赵鲤道。
这掌柜面色发白,再不敢阻拦,反倒是主动带赵鲤等人进去。
只是转身前,狠狠瞪了珍宝坊的胖东家两眼。
珍宝坊的胖东家别开头,纯当没看见。
在这掌柜的带领下,赵鲤一行人进了一间隐蔽的雅间。
里面哭声骂声讨饶声,两方人马撕扯成一团。
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看着形容狼狈,满脸都是血。
被一个衣着富贵体面的男人拎在手中:“今日便要你给我侄儿偿命!”
说完还要打人。
赵鲤理解这些死者家属,但是不能看着闹出人命。
叫阿詹上前阻止。
阿詹经验丰富,腰间衫子一撩,摘下佩刀。
一手举着腰牌,手中刀鞘拍出。
“靖宁卫办事,统统蹲下!”
片刻后,闹做一团的人全都老实分蹲在两侧。
阿詹在那个被打得满脸是血的小胡子男人身边,简单检查了一下。
“无大碍,赵千户!”
听他叫赵鲤职务,场中抱头蹲着的全部直直朝着赵鲤看来。
先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