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林大夫怔住,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苏三会突然如此。
苏三拽住了他的手:“林大夫,我陪你一晚吧!”
“不,不可以!”
赵鲤操纵的小纸人,趴在房梁上,也有一些呆,她没想到房中两人画风突变。
她看见林大夫的脸上露出了慌乱到近乎害怕的神情。
“苏三姑娘,你快放手。”林大夫着急的退开,但动作不大,似乎是怕伤到苏三。
但苏三的力道也不大,在感觉到林大夫的挣扎后,她便松开了手。
有些颓丧的坐回床上:“对不起。”
林大夫退了两步,好似想要离远一些,但又顾忌到床上苏三的自尊。
“像我这样的脏的女子,果然。”
那包梨膏糖因先前的动作,撒了一地,苏三忽的哭了起来。
“不,不是那样。”林大夫手足无措的解释着。
但苏三姑娘却只是在哭,她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肩头。
那里还有先前那些人咬出的牙印。
赵鲤之前用烈酒给她擦过一遍,现在她用指甲硬生生又再抠出血来。
林大夫立在床边,看着她痛哭,最终他开口道:“非是嫌弃姑娘,只是在下对姑娘并无任何不轨心思。”
“曾听姑娘说过,幼时记忆里的梨膏糖,在下曾有一个早逝的幼妹,也常吵着讨要梨膏糖。”
“看见姑娘,就想起我妹妹,是在下之过。”
说完,他提着药箱,狼狈的转身出门。
苏三姑娘哭声响起时,在旁边房间的赵鲤和盘儿也听见了。
赵鲤只装不知,跟着盘儿走到门前,正遇上林大夫出来。
看见赵鲤他深深的垂下头去,而后快步离开。
赵鲤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传出哭声的苏三姑娘房间,叹了口气。
她走进苏三姑娘的房间,便听见盘儿在那里焦急的询问。
但苏三姑娘却只垂泪,一言不发。
看见赵鲤,她抬起头:“阿鲤姑娘,我脏吗?”
没等赵鲤回答,她便自己道:“当然是脏的,六岁被发配教坊司,十四岁开始接客。”
“脏透了。”
她尖锐的指甲,抠进肩头的牙印里,将那伤处抠得鲜血淋漓。
吃在嘴里的那颗梨膏糖,好像是催化剂。
提醒她无忧无虑的童年,也提醒她惨淡的现在。
最终赵鲤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苏三姑娘的房间。
对于一个经历了不幸,且正在经历不幸的人,任何安慰都是苍白无用的。
赵鲤立在门前,将故意踩碎碎粘在鞋底上的梨膏糖碎包在帕子里,回到房间。
一进门,她就听见一个声音,正在念着千字文。
一边念还一边解释,并且耐心的问:”你懂了吗?”
赵鲤关上门,走进去边看见沈晏坐在桌旁,正给盘成一坨的阿白念书。
一看赵鲤回来,阿白就像是得了什么救赎一般,飞快的趴到桌边,冲着赵鲤丝丝的吐舌头。
赵鲤有心救它,便伸手将它接了,让它盘进袖子里。
沈晏看了这一幕,也只好对着阿白露出来的半截尾巴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在他腿上还躺着一只眼熟的黑狗,正很没出息的四脚朝天露出肚皮。
俨然已经被沈大人神乎其神的撸狗手法征服。
赵鲤也没想到这人居然又折返回来,而且又再用读书折磨阿白。
“沈大人,这是一粒梨膏糖,请你带去给张太医查验一下。”
赵鲤将帕子递给他,就神情恹恹的趴在了桌子上。
她这模样,让沈晏撸狗的手,一顿:“发生了何事?”
赵鲤听着楼下乐舞欢笑的声音道:“只是觉得这教坊司里的女子有些可怜。”
可怜?沈晏轻轻挑了挑眉:“发配教坊司的,皆是犯官妻女。”
“就如那位苏三姑娘。”沈晏的脑中搜寻着苏三的资料,“那位姑娘本姓马,她的父亲曾负责振甲大堤,却偷工减料做了一个纸糊的大坝。”
“十六年前,河岸决堤,洪水席卷三州,无数人的家园化作泽国,死者无数。”
“这位马大人,剥皮实草,家中高于车轮的男丁悉数斩首,女眷充入教坊司。”
沈晏冷笑,勾起唇角:“还能有命在已是不错,那些洪水上飘着的尸首,可没机会再感慨不公。”
赵鲤叹了口气,没有去和他辩驳犯人家属究竟应不应该受牵连,她在想一个当前面临的最现实问题:“可是沈大人,如今这世道已经变了,教坊司若是不改变,日后会滋生出怎样可怕的怪异。”
短短几日,诡物层出不穷。
全把事情发生归咎于赵鲤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