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站了起来。
那两个为之精神一振,忙睁大了眼,客人走了,该给银子了,怎么说也该有精神了。
但,白衣公子哥儿并没有张罗给银子,而且也不是往外走,而是往里走,往那他看得见的那三间屋中间的一间走,因为只有那一间至今还关着门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他走得还真快,那两个姑娘不过一出神功夫,他已经到了那一间屋前,手往门上一按,门开了,只小小的一间,一眼就看到了底,都看见了。
土炕上,什么都好好的,被子连动也没动过,那穿戴花不溜丢的姑娘还是穿戴花不溜丢,四仰八叉的躺着,睡得正熟,身旁有一锭银子,还不小。只是,甄君子不见了。
没有后门,也没看见从前门出去,人哪儿去了,从哪儿走的。
白衣公子哥儿仰脸抬眼,屋顶上瓦被掀过,有个洞,刚好容一个人过去,他扬起了眉,两眼闪现了懔人的奇光,没见作势,人就窜起,窜向屋顶那个洞。
正好那两个跟过来看究竟的姑娘进了屋,正好看见了白衣公子哥儿窜向屋顶那个洞,惊叫一声然后呆在了那儿。
不错了,知足吧,不是白衣公子哥儿有事儿,心里急,她们俩连眼前的机会都不会有。
白衣公子哥儿从那个洞穿过,到了屋顶瓦面,当然他看不见要看的人了,不过他看见了要看的人留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白纸,白纸上写着黑字,用一片瓦压着,字写得不小,一眼就可以看清楚,写的是:“跟踪跟到这儿来,未免太煞风景,不必苦苦相逼,有缘自当再相逢,知名不其。”
只这么些字,这么些字却看得白衣公子哥儿一张吹弹得破细嫩的脸,先是猛然一红,继而倏然转白、煞白,不但眉宇间那股子阴冷煞气大盛,另外还多了一片吓人的激怒之色,他抬脚一踢,瓦片飞向了一旁,手一伸,那张纸竟然像遇到了吸力,飞进了他的手里,他就要撕,要把那张纸撕得碎碎的。
忽然,他停了手。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发现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而是一张洁白的信笺,顶端有深水印,印着四个字:“欢喜客栈”!
凡是到过“绥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欢喜客栈”的,就算没有到过 “绥城”,也一定听到过“绥城”的人提过“欢喜客栈”。
“欢喜客栈”是“绥城”首屈一指的客栈,不只是因为它大,也因为它豪华又气派,不管是不是马市期间,凡是到“绥城”来的有身份、有地位,或者是有钱的大老爷,没有不住“欢喜客栈”的,要不然就显不出他的身份,地位和财势!
当然,“欢喜客栈”住宿的价钱也吓人!
想想,不然怎么会有特制的信笺,这在普天之下,恐怕是绝无仅有的。
用的是“欢喜客栈”特制信笺,岂不表示人住在“欢喜客栈”,至少,“四海客栈”应该有线索可寻。
像甄君子那么样的邋遢落魄,不住“四海客栈”,能住“欢喜客栈”?
不是没有可能,他不是已经发了财吗?
一个发了财、有了钱的人,又怎么会往这种土窑子跑?
难说,有些事儿急起来是不能等的,有些人就算有钱,那也只是“暴发”,不能说他不会上这儿来,只能说他没有“格”!仙桃、烂桃都吃!
一念及此,白衣公子哥儿脑子浮现了冰冷凉意,人往上窜,然后长虹划空似地不见了。
“欢喜客栈”不愧是“绥城”首屈一指的。
临街门面足有人家三间大,富丽堂皇,豪华气派,招牌黑底金字,映着太阳闪闪发光,老远都瞧得见。
柜房也够大,可是这会儿却不见人,许是一大早不会有客人上门儿,柜房里的抓这个功夫偷个懒去了。
这个懒真是不能偷,偏这时候有客人上门儿了。
来的是位堂客,挺年轻,挺标致的一位女客人,穿一身雪白的衣裙,更衬托出几分高雅飘逸,唯一可惜的是,她眉宇间有股子若有若无的阴冷之气。
柜房没有人,一般客人都会叫两声,或者是坐下等一会儿。
可是这位白衣女客人,一见柜房没有人,既没叫,也没等,径自往后行去。
过扇月亮门儿,到了一进后院,真不愧是首屈一指的,这哪是个客栈?简直就像个大花园,也有几分像那庭院深深不知有几许的王侯宅第,大户人家。
院子里,遍植花木,还有假山、鱼池,客房都在三边的廊檐底下,幽雅而宁静,除了鸟语与花香之外,别的什么也听不见、觉不到。
不,有一样,那是传过来一阵轻快的步履声,随着这阵轻快步履声,花间小径上走过来一个人,一个年轻人,伙计打扮,但是穿着整齐干净,人也长得清秀,简直就像大户人家的家人。
白衣女客人看见了他,当然他必也看见了白衣女客人,先是微一怔停步,继而哈腰满脸陪笑:“女客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