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牙交错的之字形战壕在各个位置形成了凹阵,清河的民兵又在凹阵突出的位置上修建了不少半埋式的碉堡。
得益于水泥和钢筋的大规模使用,这样的半埋式碉堡不仅修建起来异常的方便,而且非常坚固,哪怕是被陈朝的投石机直接命中,只要不是特制的大型投石机,基本上也就是砸掉一块水泥的事情,并不能造成太大的伤害,甚至于到晚上的时候清河民兵还会调制水泥对碉堡进行修补,让陈朝人头疼不已。
至少在目前,陈朝人对碉堡造成的最大伤害莫过于用投石车投掷大量的石头,遮挡住半埋式碉堡本就不高的射界。
当然,还有另一种办法,那就是冲到碉堡射击口外,由于碉堡内装配的是床弩和连发弩,以至于这些碉堡较之林海知道的那种,具有更大的射击口,陈朝士兵可以往里面人工投掷火油罐子...
如果不惜伤亡,确实可以用这样的办法。
如果财政很是富裕,也可以用精度低下的投石车投掷火油罐子。但这个方法在陈朝指挥官们审视了自己的后勤之后就当场放弃了。
是的,不惜伤亡的话,这样的半吊子碉堡是可以攻克的。
而今天,就是陈朝不惜伤亡推进的时候了。
在付出了上万人的代价之后,一棍汉们在将铁丝网摧毁殆尽的情况下,进一步的撞进了战壕和碉堡组成的防线上。
文字意义的防线上,因为他们当中不少人已经把木板搭在了战壕上面形成了通路。
清河的一线工事摇摇欲坠。
对此,不管是林海或者其他哪名清河的指挥官,都纷纷表示无所谓。
作为一个纯农业的国度,陈朝人很难想象已经开始工业化,或者说半工业化的清河对他们来说拥有多么恐怖的生产力。
换句话说,这样的工事在后方还有很多条,林海一开始要求打造的就不是一条防线,而是用工事群组成一个防守面。
当然,这是从大局观来说,而对于现在就在一线工事里进行防守的清河士兵来说,就要艰难那么一丢丢了。
最新投入的一棍汉更多的装备了简陋的武器,大多都是些农具,如锄头、草叉子等和包裹了尖锐的铁皮头子的木棍一类的东西。
手持这样的武器,若是在平原上,清河的士兵们有信心以一打十,自己还不会太累,毕竟对方大部分武器连自己的防都破不了。
而在战壕中,双方的装备差距被进一步拉近了。
当一名清河士兵发现战壕上方出现了一名一棍汉的时候,由于对方居高临下,他要么只能用盾牌护住头部,等对方冲下来再说,要么就只能自己爬出战壕和对方搏斗,不管选择哪种做法,他都会在某一个时候失去正面作战的能力,这就是一棍汉下手的好时候。
当然,若是能组成军阵,三名清河士兵相互掩护,其实不会有很大的问题。
但事实上,由于一棍汉的数量远超清河守军的数量,而之字形的战壕让士兵在这个时候难以相互支援,所以大部分情况都是一名清河士兵对阵数名一棍汉。
所幸的是,在一棍汉们的人生中,他们完成过的最为血腥的工作大抵也就是过年时集体杀过猪,所以不少一棍汉甚至不具备最基本的肉搏能力,况且他们当中还混杂了大量的老弱妇孺。
当这样的情况发生时,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从战场局势中窥见了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马怀德当即下令,让左翼全军压上,不管是依旧在待命的刀盾兵步弓手,还是后方的长枪兵,都开始加速往阵地中闯。
甚至布置在最后方的督战队都监督着下一批足足一万人的一棍汉开始往前压。
马怀德咬牙切齿的带着亲兵跟着长枪兵往前进,从上空看,整个陈朝军阵从此刻起,朝清河的阵地狠狠的呼出了一记左勾拳。
“让阵地里的轻步兵脱离交战,撤回来吧。”
黄纵望着密密麻麻的陈朝士兵,又从望远镜中看到不断前移的马怀德的大纛,终于蹙眉说道。
“军长,有没有可能是马怀德贪功冒进?您看他们的铁甲步兵和骑兵都还没动。属下怀疑是马怀德前些日子进攻不顺,今天看到机会撇下友军冲过来就是想独吞功劳。”
一名作战参谋在旁说道。
“贪功是必然的。”
黄纵头也不回的说道。
“但是撇下友军这样的鬼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都在一个战场上,他的友军一没有变成瞎子,二没有被我们牵制住,就算马怀德不去通知他们,他们就不知道自己看,然后找准机会发起进攻么?况且今天的战斗明显就是陈煜亲自指挥的,就算他们另外两支部队不想动,接到了军令也得动起来。
所以他们是故意不动的,就想让马怀德手下的炮灰过来试探我们的底细罢了。”
“那我们?”
“二线强弩掩护,让一线的轻步兵撤到后方休整。重甲兵前出列阵,既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