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昆鸣的天气四季如春果真不假,在首都还穿的大外套,刚下飞机就嫌弃得不行,穿着热死,拿着嫌重。方靖背个双肩包,提着外套走出机场,强烈的紫外线打在皮肤上辣感明显,竟然脑补出了微微的噼啪声。他掏出手机,按定位找到了停车场的接应车辆。
一个肤色黝黑,面皮粗得好像能划着火柴的男人正在一台suv旁嚼槟郎。看见方靖过来,就问:“就你么?卖身救父的那个?”
方靖嬉笑点头:“对对是我,我叫方靖,是上沪的扁头哥让我过来的。”
原来,先前在首都为旅费发愁的时候,意外翻出来的是上沪市人才市场附近那个忽悠人去缅甸工作的小混混名片,灵光一闪想到了把自己卖给电诈,免费蹭出境的点子。对方核实再三,真的出了张机票让他到昆鸣找人接头。
黝黑男人还算和气,说:“行吧,我是阿炳,过来接你的。”
方靖知趣的叫一声:“炳哥。”然后递上一支五十真。阿炳接过往耳朵后一夹,嘴里的槟榔吐在地上,说:“上车吧,今天路途长着呢。”
suv一路奔驰离开昆明市区往西边出发。路上方靖好奇的搭话:“炳哥,这次去发财的一共有几个人啊?”
“连你一起四个,另外三个早都到了。你要是再晚点就赶不上这趟。”
“哦哦!我原本还以为直飞缅甸,没想到是飞昆鸣,还好赶上了啊。”方靖堆满笑容,话锋一转:“听说那边收入很高一个月几万块钱,这是不是真的呀?”
阿炳玩味一笑:“千真万确……平时我都不说太多,看你老实就和你掰扯两句,一会到地方就千万别聊这个,犯忌讳知道吗。”
方靖点头:“明白。”
阿炳:“那边每家公司制度不一样,不过总体大差不差。像你这种新人三万一个月没跑的。听说做的好的第一个月就百来万业绩,光提成就十万多。”
方靖暗中嗤之以鼻,心想你可拉倒吧,专往好的吹。嘴上却说:“那可真是爽了!我一整年也挣不上十万。”
“呵,早几年更好,我们陇川有个过去不肯回来,光寄回来的钱都够老婆在家盖了栋楼。”
方靖犹豫一会,试探着问:“不过我听网上说有人被打的老惨了……”
阿炳神情一变,忙说:“你要是守规矩,叫做什么就做什么,谁又得空来打你?那边公司花钱请你过去,要打死打废了还有谁干活?网上多的是道听途说,说的离谱才能蹭到流量;可要是不赚钱还挨打,干嘛还这么多人去?”
方靖故作顿悟:“原来如此,是闷声发大财啊。”
“还是你们年轻人会说,就是闷声发大财。”阿炳想想又笑说:“那些说把人迷晕了绑过去的更搞笑。就拿你现在来说,你要是不愿意过去,我还能扛着你走吗?”
方靖点点头:“好像也是,总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哈。”阿炳瞟一眼他的傻样,忍不住窃笑:“不过硬要说话,这一行本来就是线上博彩,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想赚大钱哪有不冒险的道理?自己想清楚就对了。”
方靖:“嗯。这个我理会的。”
阿炳:“到地方以后就别聊这个了,也不要和另外几个人多说。最近查得严,要是半道上嘴碎被抓了……后果自负。”
车子在高速上足足开了八个小时,中途方靖还帮着开了三小时,下高速的时候已经快天黑,借着远光灯一看路标“德鸿少数民族自治州欢迎你”。
车子进了瑞利市加油补水,方靖满以为可以在宾馆落脚休息,没想到阿炳又驾驶汽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前不挨村后不挨寨的乡下地方,才终于停在了一栋自建楼的前面。
拴着铁链的看门狗看见车来,扯开嗓门狂吠,在宁静的夜色中甚是刺耳。
阿炳下车过去就是一脚,把狗踢的呜呜叫。然后说:“到地方了,进去吃东西吧。”
方靖没料想是在农村地方歇脚,长身一望,这地方能看到高山的轮廓,好像大森林就在省道边上,转念寻思:看来多半是准备翻山越岭越过边界呢!也是……不然还想包机去吗?累是累的点,至少不用出路费,管他呢,走一步看一步。
方靖突然有点得意,自己好像是钻了个空子到国外执行任务,可不是真的要去干电诈。再加上有鬼手傍身,好像这一趟就是去社会实践似的,一时间没多少危机感。
进入自建楼,一楼大厅正有几个人围在一张大圆桌吃饭,三个小年轻,十八九岁,土里土气的。还有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黑皮男人一看就是本地人,长年的强紫外线照射让他们的肤色绝不跑偏。
阿炳招呼方靖落座:“别客气,就当自己地方吃饱些。”他口中虽然热情,但好像无意给几人相互介绍,只说这么一句就自顾自吃饭。
方靖已经饿极,自己盛了饭倒了乡下白酒,狼吞虎咽的吃起来。饭菜都是些炒肉片,炒白菜,辣椒蘑菇,炖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