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礼房粘贴红榜时的热闹暂且不提,工部营缮郎秦业府上此刻也是热闹非凡。
今天上午,秦业那出嫁之后没多久就守了寡的女儿秦可卿回门探望父母。
也是今天上午,宁国府当家人,景朝武勋里的后起之秀贾瑜也登门拜访。
这本来是两件天大的好事,
但撞在了一起,便成了坏事.....
秦业坐在太师椅上此刻还是余怒未消,气哼哼的道:“所以,你上门来是为了告诉老夫,吾家掌中明珠,如今沦为你贾家玩物?!”
秦可卿脸蛋一红,这说的什么话?
她快步上前嗔道:“爹,你说什么呢?”
秦业气的站起身一拍桌子,大声道:“我说什么了?这般的荒唐事,你们还敢让我知道?让我知道了以后,又不让我来说?!”
“想我秦家家风素来清正,怎知如今.....”
这老头说着说着,又跌坐下来,一副老脸摆出要落泪的表情。
这下,原本还想帮着说话的秦可卿顿时也闭上了嘴。
贾瑜见势,低声拉着秦可卿道:“你去后面和岳母说话,这里用不上你了,记得把你弟弟也带过去。”
秦钟年纪不大,倒是和原著写的一样眉清目秀,粉面朱唇。
只能在一旁怯怯的看着父亲对姐姐责骂,有心说话帮着开解,却又畏惧老爹发火。
嗯,说白了就是阳刚气不太够。
等到姐弟二人离去,贾瑜挥退了远远观望的仆人,自己跑去秦业身旁坐下。
秦业冷笑道:“怎么贾爵爷把他们都赶走了?难道是要对老夫动武不成?”
贾爵爷.....
一听到这名字,贾瑜心情顿时古怪起来,总有一种韦小宝的幻视感......
他贴上前认真道:“岳丈称小婿表字就是。”
看老头似乎还想骂人,他连忙打断道:“岳丈心里有火小婿理解,只等瑜把话说完,岳丈要打要骂我都是悉听尊便。”
言罢,不看秦业表情,贾瑜进入演员模式。
他追忆过去,痛苦说道:“岳丈可知可卿刚入府时的处境?公公贾珍垂涎,丈夫贾蓉漠视,小叔子贾蔷还心思不纯,身处群狼之间却无还手之力,何其可悲?”
焦大的那句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这后半句隐喻其实一直有所争议。
如今为了卖惨,贾瑜也顾不得这些,统统说了出来。
看到老头脸上表情略有疑惑,贾瑜心中一动继续道:“瑜所言字字为真,那贾蓉与继母姐妹媾和更与贾珍当街互殴,父子二人行径之荒唐,当时朝野上下尽皆知晓!”
秦业微微点头,显然心里差不多信了。
这事情当时闹得很大,他还往贾府里问过话来着。
“索幸后来因缘巧合,贾珍三人统统命赴黄泉。而小婿凭借着恩师王公的助力,侥幸承了爵位入主东府。”
这里就不要说什么皇帝看中我少年天才,过去表现不错之类的话了,因为贾瑜想要证明自己的机会后续有很多。
而此时把自己的态度和地位放低一些,却更有利于拉近和秦业之间的距离。
贾瑜哀声道:“彼时,我见可卿神思枯槁几如朽木,数日之间也是水米不进,心下沉痛万分。岳丈试想,若是我前脚过府后脚便传来东府遗孀的死讯,外界人当如何看我?”
这里就是放屁了,当时他和秦可卿食髓知味打得火热,就差在贾蓉的灵堂前......
不过谎话吗,就要说的九真一假。
贾瑜这种为了名声着想的行为,无疑更贴近秦业这种读书人的思维方式。
“不为别的就为了我的声誉着想,小婿也要殷勤侍候,生怕下人有所怠惰。”
他无奈一笑,掩面惭愧道:“也不怕岳丈笑话,小婿长这么大莫说婚配,就是连个女孩的手也没牵过。当时我只顾着照顾可卿,结果厮磨之间却是生出感情,最终一个冲动.....”
什么林妹妹、紫鹃、鸳鸯、探春,统统不存在拉手的!
说到这里时,贾瑜面上换上一副坚定的语气说道:“不管如何,事情都是小婿过错,万望岳丈勿怪可卿,有什么火气朝我来便是。”
这番话说了大半天,算是顾及到了秦家的颜面,勉强让老头点了点头。
秦业虽然知道,贾瑜话里多少会有些不实之处,但是也不想太过细究了。
自己女儿已经嫁过去了,徒之奈何?
便是改嫁,又有哪家敢为了一个女人得罪宁荣贾氏?
更何况贾瑜已经把过错全都揽到了贾家的三个死鬼身上,没让秦家承了半点错误。
他叹息一声道:“就算如此,你也该叫老夫过去知晓,怎么能如此贸然行事?你一介年轻人,照顾寡居妇人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