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又过了三日。
今天已是贾瑜一行人出发扬州的前一天了。
神京城,内阁首辅陈庐的府邸。
陈庐的书房装点格外朴素,甚至连赋闲在家的王怀川的书房都略有不如。
书案书架上的各类摆设陈旧,案上常用的鎏金卧马镇纸被摩挲的有些发光,显然是用了很久的物件。
陈庐手中拿着墨笔,他正欲上书宣文帝,提一些关于今年秋天税收的建议。
只是一时间思路有些不畅通,正皱眉沉思着,手上迟迟未动。
正思索间,陈府的管家带着手下幕僚宋远亭走了进来。
管家低声喊醒沉思的陈庐说道:“老爷,宋先生到了。”
陈庐抬起略有些昏花的老眼,惊觉道:“远亭来了,坐下吧,稍等一下。”
(PS:取字太麻烦了,等于一个人要取两个名字,作者文化水平也不够┭┮﹏┭┮,所以后续一些不重要的边缘人物都会称名,希望大家多多理解。)
宋远亭年纪大约四十多,衣着干练,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显得他市侩又精明。
其人是太上皇在位时隆治十九年的一名二甲进士,后来因为政敌弹劾,被迫辞官。
如今正在等待起复的时候,临时在陈庐手下充当幕僚。
听到陈庐的话,宋远亭默默拉过一张椅子坐好。
今天陈庐叫他来,肯定是有事情要与他商议,而且不是小事,否则不必大晚上的喊他过来。
约莫过了半刻钟,陈庐一口气写完手中奏章,喝了口茶。方才和宋远亭说话:
“远亭,今日叫你来,是几件要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希望你能和老夫讲讲心中想法。”
陈庐说话丝毫没有首辅的威严架子,和善口吻反而如同一名宽厚长者。
宋远亭拱手:“大人,在下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庐点点头,直截了当的说道:“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听说与你旧时相交,其人如何?可否说说?”
宋远亭思索着回答:“我与如海兄只不过泛泛之交,当初听闻如海兄才思敏捷,性情宽厚,诗词歌赋涉猎广泛。又兼之祖上数代列侯,在兰台寺时,如海兄就已经颇有人望。”
陈庐打断道:“听你这么说,你和林如海的交情不深?”
宋远亭赧然点头:“如海兄性子稳重,为人颇有君子之风,我常常想与他深交,奈何时运不济,宣文三年在下就早早的辞官还乡了。”
陈庐听了心中思索,面上却不置可否。又问道:“还有一事,金陵知府赵宽,下周即将回京升任礼部右侍郎,我意你来接任金陵知府一位,你觉得如何?”
他语气平常,明明话题转折的这么快,但却平淡的仿佛在问你晚上吃了没?
堂堂金陵知府,说给就给,好似已经确定好了一样。
宋远亭一愣,赶忙起身道:“大人抬举,在下岂敢不从?”
“你就不好奇,我问你的这两件事有何缘由?”
宋远亭婉转答复道:“首辅肩挑天下万民,有辅国安世之志,我又何惜做首辅麾下的一个过河小卒?”
他没有追问原因。而是委婉的拍了马屁表达自己的投靠之意。
大家都是自己人了,你有啥不能和我说的?
当然我这么一个过河卒,再怎么重要也不过是个小卒,你不想说也可以。
如此一来委婉的将话又推了回去,不落丝毫话柄。
至于说拒绝起复?那是不可能的。
金陵知府的位子实在太诱人了。
景朝虽大体承接明制,但却不分南北直隶,原南直隶也单独划成了江苏布政使司。
应天府也正式改名称为金陵。
作为天下间屈指可数的大城,金陵知府的含金量自然不言而喻。
虽然没有到后世魔都市长这么夸张的地位,但是当上金陵知府之后,只要不出岔子的话,未来几乎稳稳预定一个正三品京官的位置。
陈庐对他的马屁只是笑笑,解释道:“我既然许你金陵知府的位置,自然也有话要叮嘱你。明日上午,王怀川会带着他的新徒弟南下游历,顺路看望他在扬州的另一个弟子林如海。”
说罢富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宋远亭:“你可知道他的新徒弟是谁?”
“这个属下实在不知。”宋远亭坦诚回答。
一个马屁功夫,在陈庐没有表示反对情况下,就从在下变成了属下,这就是宋远亭蹉跎近十年后练就的见风使舵的本领。
“他名叫贾瑜,是京中宁国贾家旁支,贾史王薛四大家族我不多说你也了解。自国朝初立就扎根在金陵城,如今家族枝繁叶茂势力庞大。就是你这个马上赴任的金陵知府,许多事情也要仰仗他们。”
宋远亭不解:贾史王薛四大家族牛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