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当程砚再次醒来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了一间四面土坯墙头顶茅草屋的房子里面。程砚猛然起身,紧接着大脑中涌现出一大段不属于他的记忆。记忆中,他的名字也叫做程砚,是大唐左武卫中的一位正八品上宣节校尉的老府兵儿子,也就是说他有个做府兵的老子,他以后也会成为唐朝的一名府兵。
现在是大唐武德五年初,秦王李世民刚刚结束了对王世充,窦建德的讨伐,他老子所在的左武卫也是在出兵行列之中,目前应该是在回家的路上,而这具身体的母亲则是在他6岁时因生他的三弟产后中风,以致不幸。他所在的村子叫做程家庄,说起来村子上的大多数人都是左武卫左三统军将军程咬金族人,也因此整个村子的程家人都是从山东迁徙过来的,村子里说的话也基本都是山东口音。
程砚理了理脑海中繁杂的记忆,回忆前世的家,自己就这么睡着到了一千多年前的这个也叫程砚的少年预备役府兵上。家里的儿女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都已成家立业,只是不知自己的老妻会怎样来度过自己突然离开的这段日子。哎……也不知道哪个幸运的老头会代替他承受自己老妻的唠叨。希望她能够顺利的度过去吧。
程砚放下心中的思念与不舍,仔细打量了现在的家。四面的土坯墙上已是斑驳,东墙上挂着一把步骑弓,一壶箭羽,再往下则是一把横刀安安静静的放置在刀架上。刀架旁边放着粗布缝制的一套负重麻衣,麻布细密紧实,针脚密密实实,里面的沙子即使是将麻衣垂直拎起来也丝毫不会移位。麻衣的旁边放着两副沙袋,很显然绑绳较短的一副是绑在前臂的,绑绳较长的一副绑在小腿的。程砚前世的时候,在师傅那里也用过类似的东西,都是用来打熬身体的,只是前世的时候,负重用的马甲与绑腿并不是放的沙子,而是插的铅块,这样师傅就会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及时的增减铅块,已达到最好的锻炼效果。想起师父,程砚心里又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伤感来,不知道那老爷子知道自己走在他的前面,会不会揪着自己前世的尸体抽大嘴巴子。想想那样的画面,程砚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相信自家的那个臭小子会代替自己孝敬他的师公吧。
穿上负重的麻衣,绑好绑腿,程砚试了试负重,感觉还可以承受,麻衣大概有个5公斤的重量,前臂上的沙袋每个大概1公斤,小腿上的沙袋每个大概2公斤。料想这一套负重下来也就是十多公斤的样子,想来也是这个10岁的身体应该也是刚刚开始这方面的训练,如果太重的话,必然会影响影响以后的身高。这一点古人虽不能说出存在的科学依据,但是他们在生活中却是实实在在的践行着,毕竟无论山东还是关中,那都是以高大威猛著称,谁都不想自家孩子是那鹤立鸡群中的鸡。因此府兵的孩子们虽都会在6岁开始筑基,然后开始打熬身体,但是真正的负重训练,则要是从10岁之后,再加之循序渐进以及药浴修养,在锻炼孩子身体的同时,也不至于伤了自家孩子的根基。
至于这筑基的方法以及药浴所用的药方,则是每个府兵家的不传之秘,除师徒父子,概不外传。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武将家族即使家中所有男丁都必须征战沙场,也会在家中或以管家,或以教头的方式,留下一两个忠心的奴仆,只是为了家中的武将传承不至于断绝。至于像程砚这种小门小户的府兵来说,则会通过多子多福来摆脱这种传承断绝的威胁,像程砚这一世的家里,虽是只有他父亲一人作为迁徙至此,但是山东老家中也是有着5个兄弟,且兄弟6人都是通晓家传武艺及一些不传之秘。况且府兵也就是每户一丁,兄终弟及,父辞子继,直至家中只留独子,方可在家休养生息,待留有后备,不至传承断绝。
就像现在这样,程砚的父亲虽是出征在外,家中却是以程砚为尊,教养弟弟们,根据父亲留下的方法为适龄的弟弟筑基,配制药浴,传承武艺。
穿戴好所有负重装备,程砚叫醒已开始筑基的二弟,兄弟两个没有过多的言语,在程砚的带领下,兄弟两个就按照程砚记忆中的路线慢跑了起来。围着小村慢慢跑了两周,大概有个3、4公里的样子,程砚就带着二弟程墨慢慢走回家中。二弟烧火,程砚做了一锅麦饭。叫醒还在熟睡的三弟程镇,兄弟三人默默吃着早饭,之后二弟带着三弟出门找小伙伴们玩耍,而程砚则收拾完家务后背着装书的背篓向着族学而去。
要说程砚这一世的父亲程誉也是挺有意思的人,自己明明是个文墨不通的武夫,给三个儿子取得名字却又个个不离文墨,可能这也是作为父亲对于儿子的一种美好的期望吧。毕竟自己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长子虽是摆脱不了成为府兵的命运,幼子们不必入军武也是好的。这样一则说明长子安在,二则家中后辈也能慢慢走出一条别样的路。
话说程砚来到族学中,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简简单单的背诵经史子集,而是将整个上午分成两份,一份经史子集,一份兵家名篇。下午则是在村中的校场中各自磨练自己的家传武艺,虽是族人,各家亦有各家的独传秘技。毕竟像程砚这种府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