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为此事焦虑,保安队把尸体抬到壕沟南边掩埋,日本人又把人挖走,这事看似无关紧要其实大有文章。
“这事麻烦。”
范掌柜说:“麻烦?不是镇上的人,麻烦啥?”
“看,这个东西?”高天良伸出巴掌,托着一把小巧的玉梳子。
范掌柜接过:“一般玩意,谁的?”
高天良说:“死人的。”
裴二搜过死人一无所获,高天良冷眼发现端倪,死者的鞋跟厚实明显高出一块,也就是高天良,别人根本发现不来。裴二走后,他迅速取出鞋底夹层隐藏的物件,一把玉梳。
花大夫取到手摩挲:“材质普通制作粗糙,非能工巧匠之作。”
高天良说:“猜的不错的话,这个是东洋货。”
咳,三人不解其意便没放心上,东洋货又如何,高天良问:“最近日子过的怎么样?”
花大夫实话实说:“比刚来的时候舒坦,日本人不大管事。”
范掌柜说:“日子难,再难也要过,起码把命保住,听说黄河那边打的厉害,咱这里算清静的。”
高天良又问:“最近没啥怪事?”
章照府摇头:“没有。”
高天良指向玉梳:“那么这个就是怪事,舒坦日子到头了。”
章照府说:“咋讲?”
高天量说:“诸位小心为上,具体我不清楚,感觉非常不好,眼皮天天打架。”
章照府提起酒壶:“喝酒。”
高天良说:“咱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交情却不短,各位把我当朋友,我讲真话,有机会去外面躲躲。”
这话从高天良嘴里说出来份量不轻,章照府端杯:“谢谢。”
高天良说:“白杨寨毗邻鬼山,有没有听说鬼山有个鬼洞?”
三人摇头,花大夫沉吟道:“老寨主在的时候吩咐我们不许进鬼山,我觉得奇怪。”
高天良说:“你的年龄跟方昔相仿,应该知道一些,县城的朋友托我打听打听。”
花大夫说:“我们进山晚,这二位跟我一样,老寨主扎下根基后才进的白杨寨。”
几个人不言语闷头喝酒抽烟,房间里烟雾酒气腾腾,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众人心里一凛。翻译葛新城和两个日本兵闯进来,四人赶忙站起,葛新城神情和蔼,话一出口令人心寒。
“高镇长,立刻召集全镇百姓,执行吧!”
匡匡匡匡,锣声阵阵撕破夜幕,保安队高喊:“每家每户打开大门,不许留人,全部上街。”
听到响锣,霍问掀开炕上盖板,露出洞口,庄越快速探下身体,霍问正要盖住,庄越探出脑袋:“下面有枪?”
霍问说:“上次拣的。”
庄越问:“多少子弹?”
霍问明白他的想法:“七十多发,两个手榴弹,外面危险,我这里没人搜查。”
庄越说:“我不做缩头乌龟,翻壕沟出去,外面宽敞。”
镇公所门头挂起风灯,路上站了黑压压一片,保安队堵住两头,葛新城发话:“诸位乡亲,紧急情况,镇里来了匪党,日本人正在搜查。给你们一个机会,谁窝藏了匪党主动交代,日本人说了,立功受奖不追究。如果不老实坦白,查出来灭九族。”
无人答话,只有山风和孩子的哭泣,高天良发现只有四个日本兵,熟悉的军官一个没露面,裴二比以往神气跟葛新城并肩站立。以前的保安队不复存在,日本人重新扶植一支,裴二来之后许多旧部跑来加盟,毕竟过去也笼络了些人。
高天良疑惑,那么多日本人去哪儿啦?
庄越也发现这个情况,根据以往经验,全镇搜捕必定鸡飞狗跳,日伪肆无忌惮横冲直撞,今天静悄悄的而且不慌不忙,几个鬼影打着电筒挨家挨户出入。庄越趴在壕沟边看的清楚,他们走到霍问家门口没进屋,原地照一圈走掉。
裴二拿着名册核对,将十几个不在册且无证件的百姓关进预先准备的院子。折腾到天色微明,葛新城宣布解散,请裴二上炮楼一叙。这个礼遇让裴二受宠若惊,高天良更吃惊,别说上炮楼,日本人规定中国人经过炮楼必须低头,驻足必遭枪杀。
葛新城得意的说:“高镇长,人人有机会,下次轮到你,炮楼上别有风景,一揽众山啊。”
高天良苦笑:“我没那个资格。”
葛新城说:“日本人进山扫荡,快回来了。”
高天良一头雾水:“你咋没去?”
葛新城撂下话:“不需要翻译。”
裴二出现在炮楼顶上,得意的挥手,高天良举手回应。
原来,三齐镇日军悄悄进山,留下裴二守卫三齐镇,夜间集合搜查有两个目的。葛新城回去报告,死了一个老百姓,鬼子没当回事,接到一封电报才引起重视。日军蓄谋已久,目标鬼山,百马县出动主力扫荡,为防止走露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