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无法出城只能隐蔽,隐蔽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得上天入地,他在赌场做杂役,行动之前已经进入赌场。蒋风成知道他在赌场,两人没在赌场碰面,直到行动完成。
炸掉军火后,庄越撤进芦苇深处三天后回到城北,西瓜传达洪师爷的指示,迅速回山配合苏槐明制定游击队的发展策略然后返回,洪师爷已向上级请示,庄越留在县城工作。
配合等于撤职。
庄越二话没说立刻动身,三齐镇变化很大,日军驻有重兵,一时不能贸然进镇,翻山越岭进入金银峪却发现白杨寨竟然有鬼子,庄越不敢硬闯只得绕道而行到达鬼山。
苏槐明眼巴巴的终于等到庄越归来。
苏槐明在鬼山建立了游击营地,游击队发展到一百多人,武器太差,几杆土枪,十几颗手榴弹,大刀长矛而且缺乏正规训练。
鬼山集聚了很多躲避日寇迫害的百姓,鬼子的触角一时触及不到这里,但有一个问题,日军派兵进驻白杨寨,金银峪的路径被封死,游击队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日军没有清剿鬼山,这让庄越困惑,游击队等于赤手空拳,鬼子不可能不清楚。
鬼山是一处奇山,山峰耸立,整座山植被稀少,四周群山环绕树木葱郁,惟独鬼山光秃秃的。
庄越和苏槐明达成一致意见,鬼山只能藏兵不能杀敌,必须带队伍下山作战,在战斗中壮大游击力量,当然鬼山也有坚持的必要。敌人看重的地方,我们就要坚持,就这么简单。当下的工作任务,防御训练两手抓,一旦时机成熟就把队伍拉出山区。
得知庄越离开队伍,苏槐明十分不舍,我们都要独当一面,庄越紧紧握住苏槐明的手,别跟我学,总犯错误。
时间紧迫,庄越独自下山,木匠红着眼要求跟随也没用。
赌场后院打杂的辞工,向管事推荐庄越,我表哥,有力气,傻憨一个,管饭就行,不要工钱。这年月,有碗饭就能活着。
管事打量一脸愣怔的庄越,衣服破破烂烂衣裤补丁摞补丁跟乞丐无二,胳膊腿健全,除了眼光灼亮没别的没毛病,人傻眼睛才发直。后院有个女仆,岁数不大看上去苍老,人们喊他苦婆子,眉毛全无,鼻子塌陷,上嘴唇翻出一个豁口露出牙齿,左脸颊一片焦灼的疤痕。
管事的说:“苦婆子,给你找个男人,以后跟你干活。”
苦婆子头都没抬,管事的说:“她不是哑巴,不愿意讲话,耳朵灵,以后你听她的。”
辞工的是我地下人员,早已将后院的杂活安排就绪,庄越干的第一件活就是拉煤。去西门拉煤有两条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经过无量殿后墙。庄越将拉煤的板车放到路边一家空宅,李春蒋风成等候多时,换上衣服,蒋风成在后窗守候,听到枪声实施爆破作业,这活有技术含量,别人真干不了。
半厘巷口热闹非凡,三人从小路趁乱撤离,庄越带蒋风成回到赌场后院,李春另有藏身处。
赌场规定,仆人随叫随到,没事不得踏进前院,出入走后门。
苦婆子负责烧水做饭,洗衣服,其余的杂务全部交给庄越,洗菜,烧水,劈柴,拉煤。赌场上下里外十多个人,每人都要求干净利落,换洗衣服成了常态。庄越主动替代苦婆子洗衣。
后院东墙一排新建的泥瓦房,共有大小五间,大间做库房,庄越和苦婆子一人占小间,另外两间做客房。后院这两间客房不开放,留给熟人或者有身份的人。宽大的厨房靠西墙,旁边有一个牲口棚。
裴二久不在城里露面但名声在外,赌场靠他这块招牌起家,起初生意一般。皮六病倒,蔡兴祖辞职,大权落入裴大手中。裴大会做人,将赌场委托给蔡兴祖管理。蔡兴祖主持后经营有方,输多了给车马费,饿了管饭,善待客人童叟无欺口碑良好
蒋风成藏在库房的储粮柜下,下面有个暗洞,储粮柜用一寸厚的木板打造,长一米五,经久耐用。
当时庄越挡住厨房门,蒋风成翻墙而入直接钻进库房,自己动手揭开底板下去,庄越再来压上面粉麸子,大袋小袋堆上。
除了不能自由走动,蒋风成没觉得憋曲,他有过在地窖隐蔽五天五夜的经历,曾经爬在房顶为狙击某个人物连续十多天潜伏。
这几天蒋风成有时间复盘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自接到刺杀常丰的任务,似乎跌入一个循环,这种感觉很奇特,他怀疑常丰的身份。
怀疑庄越知道内情,隐瞒实情把自己当枪使。
怀疑被上司出卖。
如果实施刺杀成功,对谁有好处?这个问题不用过脑子,肯定是重庆方面,现在看来,这个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常丰脑袋后长眼睛,洞察蒋风成的一举一动。我死了对谁有好处,答案是常丰,包括那个幕后策划者。
庄越每天都要进库房整理货物,取粮油,对着透气空跟他闲扯几句,当然,闲扯不是白扯,陆陆续续透露一些事。刺杀常丰的命令是军统叛徒下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