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个日本兵朝办公室张望,明目张胆的监视成为日常。
简东策说:“路况良好。”
肖左勤说:“这几天住在车站,准备接站。”
简东策问:“通了?”
肖左勤说:“等电话。”
简东策点起一根烟,一口吸掉大半,什么世道,竟然把电话线扯好了,
有一股川军在高岭与常秣之间活动,日本人不仅疏通了铁路连电话都修复了,铁道破坏起来比较麻烦,剪个电话线很难吗?这些情况都是简东策从站长口中得知的,简东策情绪低落甚至有些恼怒,他当然不知道这股川军正面临覆没的危险。
简东策舔舔干裂的嘴唇,记得一本书的话,孤岛,我们无依无靠,那是描述一对男女情感的心态,此刻想起这句话百感交集。
东边铁路上出现一群黑点,维修铁路的的人收工回来,裴二的亲信麻子领头,趾高气扬小人嘴脸。
麻子当官了。
裴二带保安团出城清剿,将麻子推荐给日本人得到重用,担任护路队大队长,现在,谁都不敢把麻子不当回事,麻子杀过人,大庭广众下杀了一个奄奄一息干不动活的老人。
通往省城的单孔桥被日本特务炸坏,现在又要重新修复,修复刚开始遭到武装袭击,护路队死伤数人。日军设下圈套,驱赶老百姓再次修补,提前埋伏突然发动进攻将袭击者全部剿灭,为此,日军特别嘉奖护路队大队长麻子。
麻子乐坏了,从此高枕无忧。
一群疲惫的苦力,十多个手持长枪的护路队押送他们的同胞,苦力像犯人一样走出车站,麻子邀功似的向站台的日本顾问以及士兵鞠躬,看见简东策,麻子像吃到屎的狗走来,热情招呼。
“简调度,辛苦。”
麻子对简东策一向仰慕,习惯喊调度,一时抹不掉这个印象,简东策客气道:“大队长辛苦,屋里坐,喝杯茶。”
“不啦,得去团部看看,裴二哥不在,全是我的事,操不过来的心。”麻子炫耀着。
简东策恭维道:“大将就是大将,别人没这福气。”
“风水轮流转,改天我请客,咱兄弟好好喝一顿。”
“那是。”
“走了。”麻子抱拳拱手。
汽笛声中,一列火车从高岭方向驰来,挂了三节车箱,列车靠站,跳下四十多个日本士兵。
车站驻防的日军迅速集合,简东策看出门道,日军在换防,新来的日军接管火车站。
日军一个中队驻守县城,最精锐的一小队日军驻守火车站,这队日军人数不多个个凶残,骄横跋扈,短短几天每个刺刀沾过中国人的血,但平日的防务松懈,甚至不当回事。
他向庄越提供过车站情况,庄越要求重新确认日军的兵力,岗哨位置,换岗时间,作息安排,习惯活动的范围。
现在,日军换防,简东策的心沉入谷底,日军兵力增加,情报已经送出。
简东策观察到,佐藤似乎成了指挥官发号施令,新到的日军全听他的安排,这令简东策不解,佐藤是顾问,与先前的日军各行其是,从没见他指手画脚。
佐藤宣布了十条禁令,违者就地处决,禁令非常苛刻,中国人必须按照指定的场所和线路活动,一旦偏离格杀勿论。
简东策当天无法送出换防的消息,第二天,简东策去包子铺,站长老婆告诉他,你家失火了,邻居带来的消息,扑灭及时损失不大。
失火意味着情报收到,行动开始。
简东策留下一张条子,但愿西瓜能及时送出去。
庄越是一个破釜沉舟的人,尽管他自已不觉得,情报显示,车站的日军都是老鬼子,杀人如麻凶残异常,但是只要准备充足,完全有把握袭击火车站。
德仁茶叶铺在一条小街,一开间门脸,夹在高矮不一的民宅之间。
蒋风成双手拢袖趴在桌上打磕睡,右眼皮沾了一根草棍,听到响动睁开眼,身体没动茫然的望向门外。
庄越踏进门槛:“装傻的功夫见涨。”
蒋风成说:“左眼跳财,右眼跳难,我的右眼皮跳的厉害,可能要遭难。”
庄越坐下:“我记得左眼跳难,右眼跳财。”
蒋风成有气无力:“有可能,借你吉言,确实有财,和你有关。”
庄越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蒋风成说:“刺杀行动取消。”
庄越面无表情:“好消息。”
蒋风成精神一振:“你不觉得奇怪?”
庄越说:“你不干我干,有啥好奇怪的,汉奸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两人不紧不慢的像拉家常,蒋成提来四包茶叶,倒上两杯茶。
庄越打量四周环境:“这里做联络点不妥。”
蒋风成说:“土包子,干这一行,得有正经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