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去过县里,代表白杨寨跟县里谈判,方知雨不同意收编,他私自跟县里有约,愿意弃暗投明。方知雨如果不同意,你找赵渐飞,告诉他县里答应他的条件,你们俩把这事敲死。”
蔡小东说:“赵渐飞代表谁?他自己,还是白杨寨,方知雨现在当家。”
高天良说:“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据我推断,赵渐飞有异心,是他先提的条件,也可能方知雨要面子吧,现在我们有枪,这是筹码。”
蔡小东说:“白杨寨不缺枪。”
方知雨向蔡小东表过态,不跟县里合作,高天良不清楚他和方知雨的交情,这话不能明说,
高天良说:“江湖比你想象的复杂,这事必须秘密进行,日本人图谋省城,聪明人都在找退路,白杨寨也不例外。”
蔡小东说:“我明天进山。”
高天良问:“没看见何三?”
蔡小东说:“几天没见人,这家伙喜欢进城听曲,搞不好偷偷摸摸进城了。”
高天良说:“见到让他来镇公所,你也别胡跑,马上有正事,我准备请县里派个军事教官,训练自卫队。”
“行,你看着办。”
“什么话,谁是队长,我讲另一件事,县里密函,还是宋无庸的儿子宋青的事。”
“不是交代过了。”
“这次是正式公函。”
蔡小东说:“宋青是我朋友。”
高天良说:“你朋友真多,一码归一码,上面给我一个皮球,我只能踢给你。上面动嘴,下面动手,一边国共联手抗日,一边防共限共,此事不新鲜,谁都要立牌坊。”
蔡小东说:“就说没见人,这事没地方查。”
高天良说:“你以为小孩过家家,军统会派人来。”
蔡小东满不在乎:“军统是干啥的,来就来呗。”
高天良说:“等军统来调查就晚了,别不知天高地厚,至少把表面功课做足,你是自卫队队长,该你承担的一定要承担。”
蔡小东拍上马屁:“行,出事我担着,高镇长,你当镇长确实委屈。”
高天良叹息:“委屈谈不上,这年头保命最要紧,权利金钱都是浮云,大江东去,无法回头。”
蔡小东说:“我心里有底,如果宋青敢回家,马上劝他离开。”
高天良说道:“好吧,抓紧时间给个回话,这个穷地方抗那门子日,纯属捣乱,我身为父母官,决不允许犯上做乱。白杨寨才是重点,最好方知雨能加入,不然你还得招兵买马,自卫队必须扩大,你自己看着办。”
“走啦。”
高天良来到街上,演讲结束了,街上并非恢复平静,路边出现很多摆地摊的,这种现象过去是没有的,高天良产生强烈的危机。
他问身后的傻子:“何三呢?”
傻子回答:“没人。”
何三可能去县城了,高天良只能这么认为。
何三是三齐镇的老人,一直担任副镇长,总希望有朝一日转正,高天良空降打消了他的升迁愿望,原本想辞官不做,被高天良极力挽留。高天良需要一个地头蛇,承诺何三负责日常,自己仅负责与县里的官方往来,日子比过去还滋润。
高天良当甩手掌柜,蔡小东自由散漫,镇里大小事物一向由何三管理,何三不在,许多事情得不到及时解决。比如新到的武器装备,蔡小东懒的多看一眼,只顾找媳妇,等着领枪的队员只好先搬进库房,各回各家。
高天良吩咐:“去把那个王先生请到老虎头的面馆,请他喝酒。”
高天良决定再会一会王先生,试探一下此人的底牌。
老虎头面馆生意兴隆,四张桌子坐满,老虎头见镇长光临,将高天良请到后面天井,临时支张桌子。
高天良说:“老三样,加双筷子,一壶白干。”
“马上就上。”
很快,老虎头亲自将两热一冷上桌,醋溜辣白菜,辣椒肉片,水煮花生,一壶白干。
王先生踏进天井,微微鞠躬,幅度很小,一般人轻易察觉不到,高天良看在眼里,神色不变伸手让了一下,两人相对而坐。
山里辣椒劲道足,王先生真受不了,咳嗽断,呛的鼻涕眼泪横流,高天良心里得意,辣死你个小日本。
王先生满脸淌汗不舍得摘掉礼帽,吃的确实过瘾,尤其这盘辣椒炒肉令他折服,有些日子没吃一口热饭,等到汤面上桌,鼻子闻到粮食的香气,一脸陶醉。王先生边吃边夸老虎头家的汤面,面条揉的到位擀的均匀,爽滑有嚼劲,地道的汤面让他想起寒冷的家乡,由衷的赞叹:“多么醇香的粮食啊。”
高天良心里咯噔一下,三齐镇除了粮食再没有拿出手的物产,山货只是零星的买卖。常秣县是公认的粮仓,三齐镇是粮仓中的粮仓,秋后年前运走一批,库里还有上千担麦子,得赶紧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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